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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州卷(十三)不许纳妾

“源同兄,竟是将岳父大人吃醉了?在下还未曾见过岳父他老人家倒下,还有能扶墙出来的。”

连宗望笑睨了眼许怀庭道:“这世上,你不知的,尽多了去了。”迎着夜风,他竟也打了个冷嗝。

许怀庭轻笑,略显犹豫地问道:“岳父他,可有……”

“兄弟,”连宗望说着便一手拍上了许怀庭地肩头:“我,尽,尽力了。这世上之人,终非他人可揣摩尽算。云老通透,却不知为何此事上犯倔……实乃,实乃无门……不过,许兄若真有心执意为高家姑娘后半辈子担待,也不是……不是全然没有法子。”

“哦?你还有什么法子?”许怀庭有些苦笑。

“罔顾他老人家的想法,为你所想为便是。人终会找着自个儿消解的法子,老爷子大不了离开个三年五载……”

“不,这不妥。”

连宗望皱皱眉,笑望着他道:“这不妥,何以为妥?你再度辜负高姑娘便是妥了?连你娘子都比你通透。”

“在下不能有违两家盟约,更不可毁了两家积年之谊。”

“盟约?你许家不过当初与云家结了婚约,可从未提及纳妾之禁。况乎云老也未曾与你立下字据,哪来违约一说。”

“我亲口许诺,怎可反悔不认。”

“呵,迂腐。我言尽于此,你若不为她打算,那连某就替我弟子为他母亲打算了。”说罢,他便带着那阑珊酒意离开。

漆黑门廊前,高云华独自站了许久,正欲转身往厢房而去,忽见一白衣人影闪出,差些撞个满怀,她未及反应,本能惊呼一声,脚下一级下行台阶正磕着脚踝,一个重心后仰,眼见着便要倒栽下去。白衣男子迅速伸手揽住她后腰,小臂一使力,便将她捞了起来,只这一下用力稍大,几乎将她带入自己怀中。高云华惊魂未定,只觉男子鼻息温热,散在她额头,还带着酒气。抬眸望去,却见男子高挺的鼻梁,一双黑眸带着几分戏谑地望向她。

她从未见连宗望这般模样,呆愣片刻,忽觉腰间还被一只手掌揽着,如此近距离地靠着他,脸颊忽地便烧红起来,下意识跳脱开去。连宗望也顺势立刻松开了她。见她有些羞恼,未待她开口,他嘴角一勾,轻笑道:“大娘子莫恼,在下虽多贪了几杯,却非酒后不轨之人。方才,是娘子真的要摔着了......”他又在冷风里打了个嗝道:“是真要摔着了,这失礼是小,伤着事大不是。”

“你吓到我了。”

“连某惭愧,给......”他忽觉方才这称呼似有不妥,如今她同王家已没了干系,大娘子的称呼显然不妥。他倒有些为难起来。不过酒醉思绪未钝,随即便道:“给灵曦姑娘赔不是。”

高云华心中微颤,敛了方才心绪道:“若先生方便,可否借步说几句话?”

“请。”说着他抬手引路,全无了方才的醉意惺忪。

两人来至敞亮处,高云华方道:“我有一事相求先生。”

“姑娘放心,待王家府上一切安顿,我便寻机带他出府。”

“如此,费心了。只是,眼下我一时无法安生,也不想广陵父母兄长忧心,樾儿可否......”

“樾儿跟着我,巧儿和我身边人会照拂好他。只是不知灵曦姑娘你作何打算,你一女子孤身一人,其实若能留在云府,许大夫他......”

“不能够。先生不用替我为难任何人。我本不会留下。”

“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可有离开后的打算?”

“正是那另一件想托付先生的事。”她目光灼灼看向他,似有期盼。

“看来你是想好了?”

高云华点了点头:“我知先生见识广博,遍游天下定知何处需我这般手艺。云华实知僭越,但敌不过眼前困顿,冒昧向先生求取生计。但凡能安身立命,便将樾儿接回,再不讨扰先生。”

“这事儿还没开始,就急着跟我划清界限了?姑娘可是有些,不太厚道。”他又有些戏谑地望着她。

“不,云华绝非此意。只是多次蒙先生援手,却无以为报。我不想欠同一个人太多人情。”

“那就多欠几个人,我这里有巧儿、墨儿一众人,大家分摊着欠便是,不用欠我一个人的。”

“你,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有些急,不知为何回回跟连宗望说话,她总会有些急恼。

“我是让你别老惦记着怎么还人情,人情这东西讲缘分,你以为随便什么人的债主我都愿意做?”他轻笑,又道:“樾儿是我认的学生,我瞧得上这孩子,自然也乐意帮助他的至亲。”

“如此,我代樾儿谢过先生。”她忽见连宗望用奇怪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她,眨了眨眼眸,她也扬起嘴角道:“哦,先生放心,我自不会这个模样出去。”说着伸手指了指连宗望头上戴的黑色软角巾。

他赞许地点点头,道:“别左一个先生右一个先生,我可没收过女弟子。”

“那如何称呼先生?”

“随你,总之别是‘先生’就好。”说着人已转身向着云府大门离去。

王家择日将高云华的丧礼倒是办得妥妥当当,虽未越了礼制,却竟是往头等的办了去,一时间鄮县城里也是沸沸扬扬。王家特意去保国寺邀请净空法师亲自超度,不想那大和尚自知此事,便害了一场病,无奈只得遣人索性去了绍兴府,请了那里的高僧带了一众门徒前来做法事。随着王家在明州声望的抬头,门庭前来凭吊之人也络绎不绝。鄮县城的茶铺馆肆青楼瓦舍中,王家的这桩白事成了话题。牛四若不是死了,恐早已成了一出大戏。那些见过高云华的富户内眷倒未见得替她难过,不过一群长舌妇人嚼人门户长短取个乐子,也顺了自己窥伺內围的好奇之心。其间,只有陈家四姑娘真心替她愧疚了一场,高云华算是这些年真正帮衬过她的外头人,平日里她们这些商贾富家女眷的交往,不过就是场面之交,从未见有贴心真意之人。不成想,看似淡漠的高云华竟是个讲公心道义之人。她虽不知她因何而亡,但总觉在她家那事了后不多久便传出她害疾抱恙,竟不多久便死去,实有说不出的古怪来。

几日后,一驾马车停在云府门前。两名年轻俊俏的小厮鱼贯上了车,驾车的男子一身劲装,更显得身姿挺拔,俊美无比。他一扬鞭,马车便疾行而去。阁楼上,另一白衣男子凭栏端立,紧抿着薄唇一瞬不瞬望着马车行远后留下的那道车辙。“你为何,就是不肯给我一个机会......”许怀庭自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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