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头疼还是没有出现。
他赶快睁开眼睛，此刻，他的瞳孔微微颤抖，嘴巴微张，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嗯？”
高群林看出了一些端倪，开始认真观察起来。
“又来咯！”
宾宛瑶笑着跑动，手腕带着球拍向上一勾，击回了刚刚那一球。
何宁不再害怕，也勾起手腕打中了那一球，抖动的瞳孔中仿佛出现了几滴晶莹。
“我的头，完全不痛......”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带着一缕哭腔对自己轻声念道。
上一次，何宁想试着自己与周扬比赛时，刚打了一拍，脑袋就因为何羽而开始作痛。
“嘿！”
宾宛瑶又把球打了回去，二人就这样有来有回地打着。
这一次，他与宾宛瑶已经打了十几拍，他的脑袋却连一丝疼意都没感受到。
“何宁居然，能打球了？”
许凯杰和周扬也凑了上来，许凯杰惊讶地问道。
“他不会又在硬撑着头痛吧？”
周扬则想着何宁之前与自己说过了，关于忍耐头痛的话题。
“不是哦。”
高群林这时候插嘴道。
“看样子，何宁现在的头完全不痛哦。”
众人看着何宁激动中带着一丝哭意的表情。
“我的头！完全不痛啊！”
又打出一球后，何宁突然大叫了起来。
他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球拍，哭腔也在此刻转变为了抽泣声。
“我可以......打羽毛球了！”
下一秒，他双脚一软，跪在了地上，眼泪犹如打开阀门似的向外涌出，身体也因为抽泣而不断抖动。
“我终于......”
泪水滴在球拍上，滴在了脚下的球场上。
对羽毛球多年的盼望，被阻碍了无数次的热爱，此刻终于能被自己掌握在手中。
这一刻，他才感觉到，自己真正握住了球拍，真正站立在这绿色场地之上。
原来这种感觉，是如此的微妙，是如此的美好。
“别哭啦。”
一阵温柔的女声传入了何宁的耳朵，他留着泪，任由鼻涕挂在自己的鼻前抬起了头。
宾宛瑶此时正带着她之前前所未有过的温柔表情低着头对何宁笑着。
“可以打羽毛球了，你应该开心才对，不是吗？”
她轻声念着，伸出右手轻轻揉搓着何宁的头。
柔和的阳光照在她温柔的脸上，此刻的她犹如一位代表着洁白与善良的天使，她的出现，驱散了笼罩在何宁心中的阴霾。
何宁嘴唇颤抖地缓缓站起身。
“是你......”
他大致也猜到了，就是因为昨晚她与何羽的谈话，才让何羽乖乖呆在脑中，不在打羽毛球的时候抢占身体。
“我也没做什么啦......”
宾宛瑶有些不好意思地谦虚说道。
“重要的是何羽现在不......唔！”
就在宾宛瑶想进一步说下去时，何宁突然搂住了她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了她。
“唔！”
宾宛瑶在何宁的怀中，脸一瞬间变得通红，双脚也有一点变软。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何宁不断地在她重复着这三个字，不断地表达着自己的谢意。
但他也认为，这份感情是他说多少次“谢谢”都无法足够表达的。
“没、没事的啦，你快快快放手，学长们都在看着呢！”
当着那么多学长的年轻突然被抱住，宾宛瑶脑袋已经开始发热，差点就要晕过去了。
“抱歉，但真的很感谢你。”
何宁也马上放开了宾宛瑶，抹去了自己的眼泪。
“啥情况啊？”
目睹了这一切的许凯杰有一点搞不懂状态，问身边的周扬。
“唔......”
可谁能想到，这个笨蛋也发出了哭声。
“嗯嗯？”
许凯杰立刻不可思议地转过脸。
周扬已经开始擦自己的眼泪了。
“喂喂，不是吧你！”
现在周扬槽点太多，许凯杰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了，露出了一副惊恐中充满黑线的表情。
“唔！何宁！”
他更想不到，下一秒周扬就突然朝场上冲了上去，甚至几滴眼泪还留在原地。
“嗯？嗷！”
刚刚放开宾宛瑶的何宁突然之间又被一个搞自己20厘米的大个头给猛地抱住了。
“太好了何宁！太好了！我真为你高兴！呜呜呜！”
他用力抱紧怀中的何宁，眼泪依旧止不住地流着。
看来这个笨蛋猩猩还是个性情中人。
要是换做平常，何宁肯定会尽力挣脱。
但今天，他刚刚能够与自己喜欢了多年的羽毛球相接触，这份感动与兴奋让他此刻也与周扬相拥起来。
“周扬学长！我做到了！”
他也流着泪大喊着，两个人就这样一边拥抱一边跳了起来。
“哎，真是的。”
从害羞中缓过来的宾宛瑶看着这两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能露出这样的表情，真是太好了。”
她在心中默默地想着。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何宁总算可以接触羽毛球了呢，可喜可贺。”
高群林在一旁点着头道。
“对了高社长，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许凯杰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对高群林问道。
“嗯？什么事？”
高群林将头转向他。
“也是关于何宁的。开学第一天，何宁一开始与周扬比赛的那几球，你是怎么看出来......他是与众不同的？我的意思是，他明明一直展现出一股超业余的感觉，但是你却一直对他保持着期待，似乎是认定了他的不一般。”
许凯杰一口气说了一长串，他回忆到之前高群林在刚见到何宁的时候就看出了何宁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哦，你说那时候啊。”
高群林也想起来了，再次把目光放在何宁身上。
“虽然，他的动作以及步伐什么的，的确都透露着浓厚的初学者的味道，但是，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
许凯杰继续追问。
“你还记得，那一次周扬一直在对着何宁扣球吗？”
“记得，一下子就从何宁那拿了十分，让他认为何宁根本不愿意跟自己打，气的离场了。”
“细节就藏在何宁面对这些球的表情与微动作中。我注意到，在每次面对周扬的扣球时，何宁的眼神都能在周扬击球的一瞬间就移动到球落点的位置，同时手臂也有着微微的抖动，看上去就像是下意识的动作一样。”
高群林与许凯杰对话，并说出了自己当时观察到有关何宁的细节。
“你是说，何宁其实早就判断出了周扬每次扣杀的球路，但只是......接不到而已？”
许凯杰将高群林的话捋了一捋，给出了自己简化版的理解。
“没错。”
高群林点了点头。
“而且，每一次眼神移动的时间都比上一次的要短，也就是说，何宁每次判断出球路的时间，都比上一次所用的时间要少，我就是凭这个猜测，何宁至少有着影藏中的实力，但双重人格这事儿的确是我一下子想不到的了。”
高群林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许凯杰点着头，一个藏在心中一个多星期的疑惑总算被解开了。
“高社长的观察力还真是恐怖呢。”
许凯杰不禁感叹，连眼神的变化这种小到不能再小的细节都被他完整地捕捉到，社长的观察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此时周扬也放开了何宁。
“何宁，我们来打一场吧！”
他突然兴奋地对何宁发出来挑战。
“啊？”
何宁有些迟疑，以周扬学长的实力，那不是分分钟零封自己吗？
但是，他并没有多想，输赢并不是自己现在该考虑的事情，最重要的，就是亲自享受来自羽毛球的乐趣！
“好！周扬学长！我们来打一场吧！”
何宁也学着周扬，以热血笨蛋的口吻回应道。
“哈哈哈哈哈！爽快！我喜欢！那就赶快开哎哎哎！”
周扬话说到一半，就被许凯杰拉到一旁去了。
“你等一下还有比赛呢，到什么乱！”
他对周扬说着，但其实他是看出了一旁的宾宛瑶有话想对何宁说，才上去把这个碍事的家伙拉下来。
“哎呀！那何宁！等我打完比赛！我们再打！”
周扬只得回头朝何宁大喊。
“好！”
何宁也大喊着回答他，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何宁，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宾宛瑶见周扬离开了，也总算有机会跟何宁说出这件事了。
“好宾宛瑶，我听着。”
面对让自己能够接触羽毛球的恩人，何宁显得更加乖巧。
“我想告诉你，当时我和何羽说好了，他不会再妨碍你享受羽毛球的快乐，但是他希望，比赛这种事情还是能交给他，毕竟这也是他想享受的乐趣，你......能接受吗？”
宾宛瑶紧张地扭捏着，不知道何宁会给出怎么样的答案。
即使能打羽毛球了，但是却还是不能踏上赛场，何宁他，会生气吗？
宾宛瑶并不知道。
她紧张地低下头，闭上了眼。
“当然啦！”
耳中传来的，依旧是何宁开朗的声音。
宾宛瑶也敢抬起头，再次直视何宁的双眼。
“我能亲自打羽毛球，享受羽毛球，就已经开心到极致了。而你能为了我，让何羽做到了这一步，我对你的感谢也已经，到达极致了。”
他带着浅浅的微笑，认真地对宾宛瑶说着。
“而且，高社长之前也对我说过，希望我和何羽，能够一起成长，我现在总算能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了。所以，我真的很谢谢你，谢谢高社长。”
他将两只手搭在了宾宛瑶的双肩上。
“谢谢。”
他再次，认真且郑重地道出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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