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这才又转移到黑马身上,可接着又觉察出另一个很不正常的环节,原本安抚着马匹的人,并没有及时赶回到黑马身旁。于是众人又开始寻索那人。庙内空间虽不小,那人却很好找,就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可并非袖手旁观隔岸观火式的一动不动,却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事实上,那人趴在地上这件事情,在众人看来,才是最最不正常的。那人姓程,单名一个谅字,年轻时凭借两把短刀,一手犀利奇巧的刀法,在江南一带颇有些名声。后遭朋友反目陷害身陷绝境,逃亡途中受伤过重昏死于路上,却恰巧被带兵经过的霍林山救起。程谅在军营中养好了伤,没说一个谢字便独自离去,他赶回江南,手刃那个朋友后,又主动回到霍林山身边,他说大恩不言谢,甘愿此生陪着对方南征北战,当一个贴身的守护人。霍林山告诉对方,余生太长,他承受不起,十年吧,你在我身边呆十年,我救你一命,你借我十年。若从那天算起,时至今日,距离两人的十年之约期满,事实上仅剩半月而已。而在这将近十年的时间里,程谅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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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守护在霍林山身边,无时无刻不保持着警戒之身心,甚至用睁一只眼睡觉这句话都不足以形容程谅,因为他睡觉时,是睁着两只眼的,他选择睡觉的方位和姿势,永远都是事先设计好的,永远都能随时切换到进攻或防御态势。而似眼前这般毫无防备趴于地上的状态,霍林山没见过,苗立江也没见过。
苗立江半躬身形,单膝贴地,右手的玄铁黑枪已横在自己与霍林山之前。他示意距离程谅最近的一名年轻下属过去试探,年轻人快步挪至程谅身前,将其整个人翻转过来,这才发现对方五官扭曲双眼圆瞪,喉咙处多了一个血窟窿,浑身瘫软毫无动弹的迹象,只怕早已气绝身亡。
死了,死了,程大哥死了,被剑捅了喉咙。年轻人望向苗立江的方向,失了魂一般喃喃说道。庙内众人听闻此言,不禁哗然,既震惊于强如程谅的身手,竟被毙于一招,又被一种朦胧的掺杂着迷惑和恐惧的情绪所笼罩。年轻人说得清清楚楚,程谅死于一剑封喉,虽说这座关帝庙并不算小,庙内空间甚是宽裕,然而几乎每个方位每个角落都已被霍林山的属下所占据,再加上马车马匹,哪还藏得下一个持剑杀人的剑客。这庙内唯一称得上陌生的,不过是那两个醉乞丐,而此时此刻,二人依然正在酣睡,身边也自始至终有人看守和监视。况且剑伤,又不似暗器可远程而发,必需近身方可实现,也就是说,程谅死前,必然与杀手有过近距离的接触。可众目睽睽之下,除了自己这边的人,唯一与程谅有所接触的,只有那匹黑马。一个四肢着地的畜生,又何以能持剑杀人呢?众人皆握紧自己的兵刃,目光急切地寻索着四周,试图在这庙宇之内,找寻出某个被大家忽略的藏匿地,以及那个能一剑刺死程谅的人。
庙外的雷雨已比方才弱了许多,可庙内黑马的动静,却愈来愈大,仿佛惊扰它的,是雷雨之外的什么东西。因程谅诡异的死亡,众人皆在屏住呼吸寻找人迹,人的静与马的闹,杂糅在庙宇之内,混合成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氛。附近两名士兵,同时冲到马身旁,一人牵缰另一人用力按住马鞍,双人合力稳住马匹,却忽地听到苗立江大喝一声:那马有蹊跷!闪开!那声音自苗立江的嘴中传入士兵的耳内,本应是一瞬间的事情,士兵及时躲开也本可以在一瞬间完成,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真正发生的,却是那两名士兵,齐刷刷瘫倒在地上。也是在这一瞬间,苗立江已随手抄起一把长弓,利箭在弓弦的弹动下激射而出,自黑马的左耳入,右耳出,正穿透了马头。黑色大物抽搐着倒地,并在地上继续抽搐几下之后,才彻底没了动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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