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付出真心是证据确凿的事实,那么它又是何种分类的真心呢?友情吗?还是爱情?当爱情这两个沉重的字眼闪现时,我内心一颤,无比畏惧,一来我对爱情的理解历经时间的洗礼和累积,我十分笃定,爱情是有一万种理由的,它绝非飘尘般随意,它是有重量的。那么,一见钟情呢?我立马否决,见都没见,滑稽地钟情么?那么,友情呢?也不像,根据我和阿童的经验,如果她心情不好或者对我很冷淡,我的表现是小心翼翼而非夜幕骤临般无所适从。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不需要理由吗?需要理由吗?不需要理由吗?”突然的问答传进我的耳朵,我下意识地寻找声源和答案,原来是老爸手机的外放。
“需要理由吗?”最后一声粗狂又强势的反驳以压倒式的魄力决胜。
我的大脑空空荡荡的,睁着眼望着漆黑的窗外,房间安静地可怕。
“能陪我听会儿歌吗?”手机一震,是杨笙发来的消息。
他这是什么意思?我眼色暗沉,他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半天没回。杨笙根本不理会我的意见,直接发来了一起听歌的链接。
我盯着链接看了好一会儿,内心挣扎,最后,放弃挣扎。
不争气地妥协后是不可思议的安心,我的情绪像过山车一样离奇地恢复了。
我戴上耳机,是一首我听不懂的粤语。
“《shall we talk》,我一直都自私地把它当作陈奕迅为我唱的歌。”杨笙说道。
陈奕迅?好耳熟的名字,我突然想了起来,似乎是方才洗澡时切掉的歌手。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默默地听他讲,陪他听。如果是肯定句或感叹句我就不作声,如果是问句我就回答。
“你喜欢听粤语吗?”
我想了一会儿:“喜欢。”没有骗人,从现在开始,我的确喜欢。
“真好,我也是。”
“‘若沉默是金,还谈什么恋爱……shall we talk……’”他发过来一句语音,这是我第一次听见杨笙的声音。他的声音特别富有磁性,但是我并没有瞬间花痴,主要是他念粤语实在是不敢恭维,但我没敢打扰他的自陶。
“歌词写得真好。”我仍然没有原谅自己的妥协,自然不愿意再奉承,算是安慰自我的反抗?
“你……和我聊天,你女朋友不会生气吗?”其实我也不确定留言的女生和他的关系,但如果他承认了,我也就有彻底死心的理由了。
“我没有女朋友。”
我惊讶了一下,难道是我脑补过头了?于是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于此同时,疑惑像漫天的飞雪扑朔而落,我连忙问道:“但是,你的空间留言,我都看见了。你没有和她选一样的科目吗?”随后我卑微地补添了一句:“没事,你跟我说说,就当舒缓心情,我不会介意的。”
杨笙考虑了一会儿,说:“早分了,她是我初恋。”
她是他初恋。
我的心突然掉进了大海,悬殊的渗透差贪婪地将其皱缩。初恋,是最美好也是最难释怀的存在。此时,我讶异地发现我都哭不出来了,只知道坠落,呼出最后一口无底的叹息。
“我们初中就在一起了,第一次约会是我主动提出的,好不容易呢,地点在原来的江城剧院,我记得那部电影是《泰坦尼克号》,太出名了,印象太深了。当时我挑了靠后的位置,然后伸手悄悄环住她的肩膀,发现她没有反抗,我也就顺理成章地拥住了她……”
杨笙慢慢陷入了回忆,我也没有之前那么沉郁了,反倒跟着羡慕起来,像观众一样,设身处地地体会着主角的你侬我侬。现实中的人,现实中的相遇,现实中的互动与陪伴,一点点累积,真实又美好,他们才算爱情呢。
直到听完杨笙最后一句留恋,我的脸上竟然挂着一抹笑容。
“那为什么会分呢?”对啊,既然那么好,你念着她,她念着你,为什么会散呢?我甚至衍生出了试图帮他们复合的想法。
“她喜欢上了别人。”
“?”我立起了身子。
“别乱动!吓我一跳。”我爸在旁边咕哝,但我完全没注意他,注意力全放在杨笙以及“她喜欢别人”这句话。
“我那个时候因为头藓,剃了光头。这是我能想到的原因。”杨笙无奈道,似乎有一丝嘲讽。
说实话,我听到这个理由,无法理解,甚至单纯地厌恶起那个女生:“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我突然同情起了杨笙,暗暗起誓:你放心,如果是我,就算你和猪八戒换了灵魂,我也依然爱你。届时,我头一偏,煞有介事地设想了一下那幅场景,下意识地排斥了一下,立马恢复坚贞。
“没事,她失去你是她的损失,你很好,也会遇到更好的人。”
“哈哈,希望如此。不知道以后怎样,但起码现在,我心情好多了。”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我的心情也好多了。也许我觉得既然是女生决绝在先,杨笙也就没有回头的理由。
“这叫什么,深夜音吧吗?哦,对了,信还送吗?”
信?我瞬间想起了方才的冲动,十分不好意思地脸红了:“嗯。”
之前的融洽氛围又回来了。
“不过,切实地考虑,交给一个陌生人会不会太不靠谱了。”
“嗯……你说的也是。”我退出与杨笙的聊天页面,在联系人里划了划,突然看见了一个人:“阿童怎么样?”
“阿童是谁?”
“是我最好的闺蜜,在高一九班。”
“哦,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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