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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门之两宫情 第22章 陇州义酒

这时,安元寿家的下人见青舟玉雾在此,取上拜帖,恳求说道:“姑娘,我家小爷想要您家最上乘的面粉,能不能借点货回去试试?”

这时,这个下人见皿悦姑娘在此,不由愣住。皿悦不由说道:“最上乘的面粉,不老楼是不会有的!”

长孙无忌指着一车子的面粉说道:“难道这不是面粉吗?”

青舟摇头说道:“这一车子面粉不是卖的,谁都出不起这一车子的价!更别提拿出去做馍!”

长孙无忌说道:“全长安城总有人出得起价的吧!出不起价,干嘛拉到不老楼来呢?”

皿悦拖着玉雾的手说道:“这位长孙相爷好大的口气,到底是谁呐!”

玉雾微笑道:“裴姑娘!您真够有福气的,连长孙无忌都对你那么客气,还掏腰包给你买吃的,你真够可以的!”

青舟对安元寿的下人说道:“我领你去取一些面粉的小样,每个五斤。而这一车子的面粉是没有筋的,别说馍,就是做个饼都做不起来。跟我来吧!”长孙无忌大吃一惊,无筋的面粉?怎么可能呢?

玉雾对长孙无忌说道:“相爷!前院刚煮出来的羊汤,您喝一碗再回宫去吧。皿悦妹妹,我请你喝酒。想喝几种,姐姐帮你开坛子!”

玉雾头前带路,请长孙无忌先行,皿悦姑娘搓着两股小辫子从后跟来。

玉雾将长孙无忌领到香阁,下人立刻送上羊汤美酒。玉雾寒暄几句后,便出来,乐淘淘地单请外堂就座的皿悦喝起酒来。

皿悦咂了一口美酒,说道:“一路过来,这是喝到的最好的美酒了。酒兄啊酒兄,如果不拿你配一配义酒,就白来一趟不老楼了!”

玉雾吓了一跳,说道:“妹妹,你不记得你第一次喝不老楼的酒,就是醉倒了?这次你是在京城啊,别混吃义酒了。真的会醉的!”

皿悦笑道:“姐姐是卖酒的嘛,尝尝妹妹混制的义酒,请姐姐尝尝嘛。”

玉雾叹了口气说道:“大坛子都是寻常的酒,那就开小坛子吧!”

皿悦这里开口说道:“既然店里煮的羊肉来自陇州,那我们先拿陇州的十大地方酒做底酒,分别是陇州徽县酒、陇州陇南酒、陇州平凉酒、陇州武威酒、陇州庄浪酒、陇州张掖酒、陇州酒泉酒、陇州红川酒、陇州临夏酒、陇州凉都酒这十大酒吧。”

店小二赶紧给皿悦抱来陇州十大酒。而长孙无忌喝了几口羊汤,只喝了几口美酒,便匆匆出来,付了通宝会账,却见皿悦摆阵,又见这姑娘好会喝酒,不由皱眉,冷笑着看了看刚想走。却听皿悦滔滔不绝地掰手指说道:“小二,给我二十二种酒,分别是竹叶、玫瑰、五花、桂花、糊漠、沉刚、女儿、还寿、宝丰、寄墨、青稞、红露、大缸、黄灵芝、双鹿、西汉、银乳鼠、白虎骨、西人参、龙凤胎、三鞭、高粱。”

小二准备了义酒缸,而皿悦将陇州十大酒与二十二种粮食中药酒做配伍,突然间,酒店中浓香扑鼻,店内店外,许多人闻香而来,流连忘返,都很想尝一尝义酒的滋味。

长孙无忌对皿悦说道:“这个能吃嘛?”

皿悦用橡木勺,取出一勺,舀入酒缸前的酒碗中,说道:“相爷请尝尝!”

长孙无忌取来一碗,只是咂了一口,突然觉得芬芳沁脾,酒香荡胸,从未尝过如此美酒,差点将小酒碗失手打碎在地。

长孙无忌见前前后后开动了不老楼如此多的酒坛子,而眼前才华出众的裴姑娘身无分文,于是对玉雾说道:“她在这里住多久,那就把所有的开销都算我帐上,月底到我府上去支钱!”

玉雾点了点头,会意而笑。

此时,店外的人群别人分开,一位胡须花白的老者闯了进来,东张西望了一会,说道:“好酒啊好酒啊!这是什么酒?”

皿悦上下打量了一下衣着不俗的老者,伸手拦住说道:“这叫陇州义酒,搭配陇州羊肉,那叫滋味一流。要尝的话,得付我钱,或者值钱的东西,都可以!”

老者说道:“你那么缺钱的嘛?你也不像是缺钱的嘛!不然你怎么会随手调配出陇州十大酒呢?”

皿悦笑道:“小女子来到贵京城,什么银两呀,什么铜钱呢,都没带,所以呢,这里的义酒必须卖钱的!老爷子,没钱别占着地,有的是人想喝呢!”

老者回过身对长孙无忌说道:“长孙无忌,我见你刚才已经喝过一碗了,怎么样?怎么样?”

长孙无忌见裴皿悦笑靥苒苒,明眸灿烂,便说道:“欧阳老爷子,您想喝,下官帮您会账!”

老者早已嘴馋于美酒了,转身从他第四个小儿子欧阳通手里夺过一副书法,说道:“姑娘,我也没带钱,这副书法,您看看,能不能换您的一碗美酒啊!”

裴皿悦接过书法,展开几个字,不由大吃一惊,原来眼前的老者正是东宫率更欧阳询。

裴皿悦笑嘻嘻地请欧阳询、长孙无忌、小欧阳通就座。玉雾又上了多道佳肴,请诸人食用。

裴皿悦展开欧阳询的字幅说道:“美酒不过寻常的紧,欧阳爷爷的字却是宝贵异常啊!”

欧阳通说道:“我妈妈花了十个金饼子才换回来爹爹的字幅!”

欧阳询咂了口美酒说道:“什么字,什么字,皿悦姑娘,这幅字里面有个错漏的地方,小老儿指给您看!”

于是皿悦相信了,便把书法还给欧阳询,诸人却见欧阳询取来书法,突然擦了擦嘴巴,又搓了搓手,欧阳通尖叫道:“爹!这幅书法值十个金饼子呢!”

欧阳询将书法揉作一团,塞在儿子欧阳通手里说道:“给!十个金饼子!”

长孙无忌和裴皿悦相视而怔,后又哈哈而笑。欧阳询已有七旬寿龄,却还是玩笑游戏,十分有趣。

欧阳询突然取来笔墨,来到不老楼的粉壁前,举手挥笔,写下箜篌引:

置酒高殿上,亲交从我游。

中厨办丰膳,烹羊宰肥牛。

秦筝何慷慨,齐瑟和且柔。

阳阿奏奇舞,京洛出名讴。

乐饮过三爵,缓带倾庶羞。

主称千金寿,宾奉万年酬。

久要不可忘,薄终义所尤。

谦谦君子德,磬折欲何求。

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

盛时不再来,百年忽我遒。

生存华屋处,零落归山丘。

先民谁不死,知命复何忧。

写完已毕,东宫率更欧阳询又取来一碗美酒,一饮而尽,扔下斗笔,扬长而去。

裴皿悦对玉雾说道:“欧阳询的笔墨一字千金,区区几碗美酒,换来一篇欧阳询的箜篌引啊!”

玉雾笑道:“这才是真正真正的蓬荜生辉啊!”

而十岁的欧阳通刚想赶出去追父亲欧阳询,却哪里去找自己这个贪玩的父亲,灰溜溜低头走进了不老楼。

裴皿悦捧来一碗美酒刚要塞给欧阳通,而长孙无忌推了开去,说道:“小孩子不能喝酒!”

欧阳通失声大哭起来:“我要爹!我要爹!我爹又走了,又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回来!”

裴皿悦赶紧把欧阳通抱在怀里,说道:“怎么?你爹不是东宫的人吗?”

欧阳通一面哭一面抽泣着说道:“爹!爹!——”一面望向了长孙无忌,又撇过了小脸。

长孙无忌刚想询问,但是细想想,可能这也是东宫旧人们与秦王府的龃龉,不能苛责一个那么小的孩子。

此时,不老楼店内店外已经是群情汹涌,有人说不老楼今天新添美酒,有人说欧阳询为不老楼美酒做赋,传得人群将不老楼团团围住,长孙无忌只能摇头,刚想往里屋退去。

却听到裴皿悦说道:“今天大家尽情喝酒,有太子府左庶子为大家会账!喝完,我会为大家调制义酒,大家尽情畅饮一杯!”

长孙无忌简直一口老血吐出,这丫头难道跟自己上一辈子有仇,才进了京城半天不到,就要花光自己半个月的俸禄了?

长孙无忌只好黑着脸,刚想走出,闻讯而来的青舟在长孙无忌身后低声说道:“相爷,今天您请客,既然卖得那么好,要不要给您打个折?”

长孙无忌回身一笑,说道:“怎么打折?打成骨碎折?”

青舟呵呵而笑,抚鬓说道:“裴家妹妹与太子府叵有渊源,不然不会来京城的!”

长孙无忌接话说道:“渊源?太子府什么都缺,但不缺这么又会吃饭又会喝酒的!”

刚想出门,却听身后咕咚一声,诸人回头来看,原来裴皿悦又喝多了义酒,也就是混酒,竟然又醉倒在地。长孙无忌见里里外外都是街上的男人,又听说裴皿悦是河东裴氏家族名门之秀,又与太子府叵有渊源,便一把分开人群,上前托起裴皿悦幼小的身躯,转身奔入后堂。

不老楼的二十多位男性属下一字拦开人群,令青舟玉雾二位掌堂入内。

长孙无忌见四下无人之后,摇了摇裴皿悦说道:“裴姑娘!裴姑娘!”

裴皿悦迷蒙着睁开眼睛说道:“姐夫?”

长孙无忌倒吸一口冷气,什么?醉到叫自己姐夫了?自己哪里来一个姓裴的夫人啊!

青舟进前来,在长孙无忌耳朵底下咬了耳朵说道:“你以为她在叫你姐夫吗?你以为她的姐夫是谁呢?”

长孙无忌吃了一惊,难道裴皿悦的姐夫真是太子府的某人?

青舟笑道:“裴皿悦的姐夫呢,正是太子府太子詹事主簿魏征魏夫子啦!”

长孙无忌对着青舟微微一笑,说道:“记好今天的账本,我要到魏征家里去算账!”

青舟笑了起来,点头说道:“魏征魏夫子穷得只剩满屋子的字画了,不然,就把这位裴家千金抵给左庶子您吧!”

长孙无忌呸了一声说道:“我很缺女人,也不会找她,我什么名门闺秀没见过?”

青舟呵呵而笑,青舟刚想命使女抬走裴皿悦。但是长孙无忌拒绝了她,思索了半日说道:“你们不老楼毕竟是做生意的地方,人流嘈杂,很不安全,我把裴姑娘送老魏家去!”

青舟非常生气地说道:“不老楼又不是青楼楚馆,暂时收留一下,怎么就败坏裴姑娘的名节了?”

长孙无忌说道:“名门千金小姐能随意的么?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结交你们的!”

青舟阿弥陀佛了一声,说道:“真不知道怎么答复相爷,好走,恕不远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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