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以念都被姜姑姑关在柴房,除了每日让人从小窗外递点水外,真是一点食物也没给她。
还好那个叫倚翠的侍女偶尔会偷偷给以念递些食物,要不然灵力被封,这凡人之躯还真的扛不住。
前两日玥颜趁着萧元彻闭关深夜里偷跑来一次,说是远王府对外宣传六殿下病重,叫去的小厮都未能见到顾承远。
以念心下着急,却又无能为力。如今她法力尽失,萧元彻丧心病狂,韩慕白情况未明,顾承远深陷囹圄,绾绾不知下落......
一切都将她推向了一个不知前路的方向,亦是不知下一步是平地还是深渊。
这日,柴房门被外力推开,太阳直射在以念几日不见阳光的眼中有些刺目。
费了些力气才看清眼前来人,在姜姑姑点头哈腰的迎领下,玉北辰出现在门口。
一开门,他就被卷缩在角落的以念吓了一跳,她的模样分明狼狈至极,细看可神情却依旧淡漠无波。他屏退了其他人,关上门嘲笑道:“被抛弃而已,没必要破罐破摔到这种程度吧?”
以念用手遮了遮刺目光晕,缓缓撩起眼皮看向他,声音喑哑道:“顾昭容让你来的?”
玉北辰着皱眉,掩住鼻口,打量着这破旧柴房。似乎并不想再多待一刻。
“嗯,她现在正跟你的元彻哥哥卿卿我我,没时间来找你麻烦,所以就把折磨你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我了。”
以念黄连一笑道:“那真是辛苦五师兄了,为了折磨我还特意跑这一趟。”
玉北辰环视一周后,在她身前蹲下道:“我虽然的确很想折磨死你,但毕竟你我现在是坐在同一条船上,所以今日我是来帮你的。”
以念抬起脸,看着他觉得有些好笑,转而贴近他道:“我没听错吧,恨我入骨的玉公子居然要帮我?什么条件?不会要我以身相许吧?”
玉北辰站起来,不屑道:“呵,我可不是萧元彻,现在帮你就是帮我自己。如果他二人真成婚,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他又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萧元彻会在沉清池沐浴,到时候我会安排你们劳室的人去打扫。他见到你一定会将你留下,倒时你认个错示个弱,再重温下旧梦,他气一消,你不就重新获宠了。”那面上的笑容,似乎对自己的计划颇为满意。
以念却没有任何开心的反应,她的声音虽然有气无力,但头脑还是依旧清晰,只道:“看来五师兄在焚影的眼线也不少呀,萧元彻又不傻,这么刻意的安排他岂会不知?”
她太过了解萧元彻,玉北辰这样的安排弄不好适得其反,但目前玉北辰却是她唯一的希望,就如他所言俩人现在同坐一条船,
玉北辰嗤笑一声,道:“知道又如何?他修为再高也还是个男人,凝渊殿的侍女说他除了你这么多年就没碰过别人.....不过就你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的确很悬。”
以念讥诮地扯了扯唇角,“灵力被封,七天不吃饭,你试试还有力气说话吗?”
“这个容易。”玉北辰唤来了姜姑姑准备饭菜和浴盆,姜姑姑一脸错愕,却也还是照做了。
以念边吃边道:“还有一事,六殿下那对外称病,你可知他目前情况如何?”
玉北辰轻巧道:“称病?呵呵,他一向是皇后的眼中钉,这会承王府里里外外全是禁军看守,估计再过些时日顺水推舟就病逝了。”
“帮我救他出来。”以念的语气没有带商量的余地。
玉北辰微微一怔,面色沉了沉,“救他那就是公然与皇后作对,你当我傻吗?”
以念倒也不急,碗筷一放,双臂一抱,无赖道:“当然你不帮我救六殿下也行,我大不了就让他二人成婚,反正萧元彻也不爱她,她争不过我。”
玉北辰闻言本是气急正要发作,又鹜地灵光一闪,震惊道:“你不会想跟顾承远私奔吧?”
以念亦是震惊于他曲折的思维构造,淡淡解释道:“你觉得我会放下焚影阁的主人不当,去跟一个随时被人追杀的落魄皇子私奔吗?”
果然只有利益的体现才是玉北辰能理解的范畴,他遂即松了口气:“那倒也是......好,我帮你救他,你今晚可要把握机会啊!”
入夜后,一切如玉北辰所言,萧元彻要去沉清池沐浴,并且吩咐了劳室的侍女们去打扫。
萧元彻虽然很少会去沉清池沐浴,但是每日都有专人打扫,所以原本就一尘不染,而对于劳室这些犯错的粗使侍女来说,这也算是个可以逃避浣衣劈柴的轻松差事。
因为玉北辰的到来,姜姑姑对以念的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自然这次打扫安排了她去。
沉清池引山中温泉入池,又加以清晨露水,有静心疗愈之效。
一入沉清池便能闻到这扑面而来的焚香香气,白烟如雾缭绕其间。
萧元彻已在重重帷幔掩映的内池沐浴,侍女们只能在外殿打扫,皆是默然无声,仅能闻得水波晃动的柔软声音。
原本焚着的凝神香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合欢香,虽然香味依旧清冽,但以念依旧察觉出了差异,看来这也是玉北辰的安排。
一切打扫安置妥当,姜姑姑带领着众侍女排成一列,低声道:“公子,奴婢们先退下了。”
众人正欲退下,却听见内池传来空灵缥缈的一句:“等等......第三个留下来。”
所有人诧异地看向第三个位置,正是以念所在。这种情形下留下侍女随侍,说不定是要侍寝的,姜姑姑面露难色道:“公子,这个丫头粗鄙丑陋,实在不配随侍。”
内池又传来冷冷的一声:“她不配?难道你配?”
姜姑姑也不敢再言,只能带着众侍女怯怯退下,唯留以念一人在殿内。
只闻池内的男子再道,“进来。”
她缓步迈入内池,池水如月光般澄澈,向下望去水中人的面貌已恢复如初。
四周烛火映得池水莹莹闪动,而他正从池中起身,带起一阵水波涟漪,闪出无数七彩星芒璀璨。或许是如今的半仙半魔,竟让他散发着一种妖异的圣洁。
她安静地站在一旁,本是一副美男出浴图,看得她有些面红耳赤。
又突然想到自己是来随侍的,急急抓起池边备好的浴衣,上前笨拙地把他包裹严实,最后在腰间胡乱地系了个死结。
方才抬眸,对视之间,空气中弥漫着窒息的尴尬。
他独自走到池边睡榻前坐下,那竹榻本是做小憩用处,而此时却显得颇为暧昧扎眼。
他见塌边案几上已备好了酒,便独自倒上了一杯,却不急喝下只是缓缓摩挲着酒杯。抬眸瞧她还立在原处不动,对她吩咐道:“过来。”
她没有拒绝,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他示意她坐到身旁,她也听话的坐下了。
萧元彻似乎也并不诧异她的顺从,将手中的酒递给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玉北辰的安排倒也妥帖,连合欢香和暖情酒都备好了。魔君这是打算与我一夜春情,坠欢重拾吗?”
以念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轻笑着道:“我没玉北辰那么天真,私放玄霄弟子不是小事,你不杀我已经很对得起我了。”
他将她手中酒杯抽走,又再续上一杯,“你明知这不是小事,却还是觉得自己能赌赢?”
他的话没有说得很具体,而以念知道他说的赌注,是在他心中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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