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映衬着麻衣少年。
五里路,满天风霜,麻布裹身者,颤颤巍巍。
这五里路是归家路?亦或者是归西路?
想罢是老天爷眷顾,这五里路,没能扑灭少年生命的火光。
眸中晦暗难测,仅有的光芒,便望向那土屋内,仍留有余柴的泥火灶。
少年半跪在灶前,挣扎着抬起手,握住了那两块燧石。
抖如筛糠的手握住两块细小的燧石不断撞击着,丝丝火星转瞬即灭,好似他的生命一般,转瞬即逝。
他呢喃着,寒风在他的双眼前拂上一层泪花凝成的冰晶……麻衣在身上已经磨不起丝毫的涟漪。
可那少年郎,心中只觉那江湖,似一捧灰罢了……
呼——
不知是寒风凛冽,还是微火忽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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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边境之地,兴盛走镖,镖局林立。
些许边关大臣私收几两黄金,这些镖局出入边关的速度,不比手持官印的通关文碟的加急驿马慢上多少。
兴武镖局便是最近兴起的镖局之一。帮主是一位中原地区前来游历的世家子,出手阔绰,动辄百两白银相送。
这个年头白银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哩!相传那些奢靡士大夫骑的宝马香车,也不过数百两银子尔尔。
兴武镖局内成四堂之象。
刑堂为秩序之堂,手握触犯戒律者的生死大全,可谓权势滔天。也是重罪之人最为惊惧的一堂。
内堂掌财权以及下发任务之权力。可谓整个镖局的中枢地位,镖局之决策,财政收支,任务派发,均从此堂入出。
外堂则担任训练镖子的重任,不论新老镖子,来到了外堂,便是一同吃食,一同起居,训练之苛刻,纪律之严格,令得些许大镖局镖头不由得发声赞许道:“镖子当如兴武夫!”
这等言论,着实让兴武镖局在江湖上赞誉声群起,这着实让些许老牌镖局万分眼红,反倒对于这个抢饭碗的家伙不怀好意。
外堂,管着五六名新老镖子的小镖头,有些许的烦闷。
前些天,一老镖不知从何处捡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年。这小子倒是有些奇怪,自来那天起,就背着一柄锈烂的断裂铁剑。
老镖子觉着这小子倒是不坏,遭使唤也还算利索,送来的时候几近冻死!
小镖头也年近半百,见不得遗弃伙伴的糟祸事。见着几天下来,这小子虽说骨瘦如柴,但也并非一无是处。
烦闷归烦闷,也无特别强的排斥之意,若是心不坏,收下也就是多一副陶碗的事。顺势也就一五一十的将此事告诉了堂主。
这些年兴武镖局招兵买马,有些个膏粱子弟也会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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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镀镀金,让一个野小子进局也并非麻烦事。
堂主虽说没有否认,言下之意却有些嫌弃,碍于小镖头的请求,也就勉为其难扔进新镖训练营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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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依旧刺骨,守在堂口火炭堆一旁的王劣马只觉劫后余生。
那日,本以为一缕江湖梦会随着生命烟消云散时!
半年以来,偶当酒楼伙夫所带来的打火经验,着实救了他一命。
第二日自泥地种醒来,刚想着想前去寻些吃食。正巧一佩刀左腰佩刀,双手提着两个竹叶包裹的老汉一瘸一拐路过门前!
那竹叶包裹散发着令人无可阻挡的香气!
对此时的劣马而言,这俩竹叶包可胜过皇帝的后宫佳丽不少哩!
老汉虽佩刀,身着羊皮袄,可面相好似田间老汉,并无什么凶煞之意。
王劣马心中念想微动,虽说饥寒交迫,可若是真讨要到了,那也算恩人哩,不能礼数尽失。也想学中原士子那般打拱作揖,想必对恩人也行了自己最大的礼数。
可雪中本就难以行走,再加上一天都没有吃食,打拱没打成,双膝一软,一头栽进雪中。
反倒是那佩刀老汉将他扶起,给他了些吃食不说,还带他回了镖局。
这囧可出大了!
马背一路,雪中疾驰,劣马知道了这老汉乃兴武镖局一老镖子,姓吴名戈,边关青溪县人。
早些年是在边军做弩手,百步之内,无人可逃!三百步内也可击杀轻骑!
可惜所在军营在一次被藩王万名轻骑的侧后偷袭冲击下支离破碎,袍泽几乎死尽!
吴戈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但也被长矛射中小腿,瘸了半条腿。
袍泽死绝,头颅被筑京观,当吴戈时隔一年重返战场,堆砌起来的骷髅高冢足足有一丈之高。
当讲到这里时,活了一甲子的憨厚老头止不住的老泪纵横。
马背上的王劣马有些愕然,也不由得感伤起来,王老头待他不薄,也是戎马大半辈子的沙场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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