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尔站起来,伸伸懒腰。“我们休息休息,反正是你服药的时候。”
“吴尔,你真像个老太婆。舅舅发牢骚地说,不过,他的左手却开始摸索一只古老的小箱子,找他的药片,我则到外边的门廊去。
外面寒冷,漆黑,我站在卡车边,欣赏夜间各种动物的声音。
这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刻,我身心轻松,然后伸手进口袋,取一支抽过一半的烟。
吴尔的手伸过来搭在我的肩上,用一只沉重的打火机打火,那是金质的。
我转过身来,弯腰点火。“谢谢。”我低声说。
吴尔自己点了一支大号烟,靠着我的卡车,说:“张小翰,你为何要留在这样的地方?”我住在这儿,或许永远就住这儿。“
“你想没想到在别的地方住?”他打量香烟的未端,“或许赌城?”
“是啊,”我嗤之以鼻,“我曾想过,想不花钱。”
“一个像你这样聪明的人,哪里都可以混饭吃。”“我想是的。”
“你当然可以,”吴尔靠近我,“想到赌城或杨城,身上也许带着一万元去玩,张小翰,醇酒,美人……一切你没有尝试的。”
我扔掉手中的烟,踩熄它。“老吴尔,你要做什么?”他静静地注视我良久。
这时,有一只怪乌在溪边叫。
“张小翰,假如我现在告诉,你胆敢张扬出去的话,我会立即否认,而且会立刻给你好看的,”他的声音低沉地,平直地,“你怀不怀疑我?”
“别拐弯抹角,有话快说,不然就闭嘴,”我低声说,“我太疲乏,不想听许多废话。”“好的,”他笑说,“好的,我只是要你明白,我是说正经的。”
“好,你是说正经的。”他迅速朝木屋望一眼,“我告诉你,假如你舅舅‘不在’的话,我就付一万元。”我没有说话,不过我皱眉,作犹豫之色。“为什么这样吃惊?承认吧,张小翰,你憎恨他的胆识,你恨他,也恨我!”“也许我不喜欢他,”我说,“但没有理由杀害他。”
“有一万元的理由,此外,我也没说任何杀害他的话,”他拍拍我肩膀,“你知道你舅舅的心脏,再一次发作,就……”说着,手指捏得啪啪响。
吴尔打开我的卡车门。“张小翰,你考虑考虑我的决定,再通知我你的决定。”
心乱得我好一会儿才能发动汽车,而后又躺在房中热得睡不着,我在满是汗渍的床上辗转反侧,思考到凌晨五时,我想到一万元的用途,我不用在最需要卡车的时候,提心吊胆,担心卡车抛锚。屋顶可以有钱修,围篱也可以找个人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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