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知道自己从同屋的租客降级到长工的叶江城终于回过神来,嘴角一扬,眼神一亮。方才还是一张扑克脸,一见君悦来立刻跟变脸似的,笑容满面,灿烂程度不比雪后的阳光差,看得君悦来都有些晃眼。
君悦来别看眼,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径直往屋里走。
一进屋,自己乖乖穿好衣服的君霁善正皱着小脸,手上捏着布巾往脸上抹,跟猫洗脸一样,随便擦两下就把布巾又扔回盆中。君悦来好笑地一把抓住正要往门外窜的儿子。
“要去哪儿?”拧干布巾重新给儿子擦脸。
身子是老实站好,一双大眼睛却骨溜溜地直往门外瞄,君霁善回道:“小二黑说要带我去玩~雪~”
君悦来此时的心情很微妙,自家的宝贝怎么就偏爱跟那个不务正业的无赖玩,他板着脸说:“不准出去。外面可冷了,御寒的衣物没有带够,出去小心冻感冒。”
“哎?可是我都起床了啊……”君霁善嘟着小嘴抱着他爹的腿,撒着娇,“爹~爹~就让我出去嘛,就一会儿~~”软糯的声音喊得君悦来心里都有些浮动。
叶江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站在身后帮腔:“我看着,你别担心。”
他不出声还好,一吭声君悦来心头的火气又上来了,在他眼里,叶江城就跟隔壁的坏孩子没区别。
“哼。”跟你出去我才要担心,君悦来狠狠剐了他一眼,“雪扫完了
?”
见君悦来终于舍得正眼瞧自己,叶江城头点如捣葱:“嗯。门口那片儿都清理干净了。”
君悦来随手一指厨房,吩咐道:“去把饭做了。善儿,跟我回房练字去。”
一条指令,收获两款不同表情。
“啊?”君霁善苦着个小脸,不情不愿地被他爹拉走。如果知道要练字他何必这么早就起床啊,还不如待床上赖会儿床呢!
“好!”听到要干活,叶江城倒乐得跟小狗见了骨头一样,忙不迭地往厨房去。
古代的娱乐设施匮乏,不出门,能做的事就只剩下看书。书的种类也少,翻来覆去就那些,这屋子里准备的书大部分他都看过了。随便拿了一本,翻了几页又直犯困。
君悦来透过窗望着外面如棉花糖一样的雪,表面平淡,其实心痒难忍。他也想去玩雪啊,可是刚刚才教育完儿子,他总不好转身自己就跑去玩。
都怪那个叶江城。
“以后别喊他小二黑。”君悦来无来由的一阵烦躁。
君霁善跪坐在椅子上,小心地在宣纸上写下一撇后,他有些疑惑地问:“那喊什么啊?”
“叫他……”君悦来不觉犯起难来,叶叔叔?叶江城?喂?前者太亲密,后者太无礼,“算了,你继续练字吧,我去看看他有没有把厨房烧了。”说罢把书一合,起身出去了。
君霁善疑惑地望着君悦来的背影,心里嘀咕,爹爹最近可真奇怪,火气好大,一会儿一个变,就跟那怀孕的大姨姨一样。
记忆中,正月十一那天皇后举行的宴会上,陛下赐婚于叶江城与睿郡主,十四那天,叶江城纳吉下聘。
这一次,正月十一,他借着叶杳之的帮主,趁叶江城参加宴会的时候逃离京城。而今天正月十三,本应该在府中忙碌地准备订婚一事的叶江城,却出现在自己的门口。
乱了,都乱了。
“嗯?好像有点香。”
一股熟悉的香味打断了君悦来的思考,他回过神来嗅了嗅,味道是从厨房传来的。
这个端王世子真的会做饭?
方才那句话不过是用来打发人的,他根本没有指望能吃上,疾步走入烟气缭绕的厨房。果然,叶江城系着围裙,忙前忙后,添减柴控制火候,添油加水。
养尊处优,在家靠奴仆,出行靠车马,五谷不分,油盐不识,这才是一个皇亲贵族的画风。不仅会生火做饭,闻上去还不错,嗯,好像刀工也不错……
扫了一眼摆在灶台上保温的一道菜,君悦来突然觉得留下叶江城真是个明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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