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低头不语。良久,他看向那身影,如血般红的双眼中尽是痛惜,沉声说道:“我只是想来看看她。”
“看她是否为何还未死,对吗?”男子嗤笑一声,转脸又看远处的云蒸霞蔚。可手却依然死死抓住轮椅上的扶手,毫不放松。那指节却越来越用力,直到关节发白,青筋毕现。
“我今日来,”白衣男子看向那依然沉静如水的纤细身影,心中痛楚越盛,“是为了告辞。”说罢,他狠吸一 口气,腾地转身离开。
男子听了,冷笑一声:“告辞?本王倒很有诚意邀请你多留几日。”
白衣男子一怔,却随即想起了什么事情。勉强定了定神,他稳住气问:“你果然要娶她?”
“若不是你,她早已是我的妻。”话虽冷,心却痛,当初历历在目,可她终究还不是他的人,若是,他怎会让她变成这样?
白衣男子修长的手狠狠压在胸口,仿佛要把这滔天的痛给压回去,他颤声道:“那,便望你好好待她。”说着,深看那背影一眼,转身便离开。
当他走到山边,忽然随风传来一句话:“她是我唯一的妻,我自然待她好!”
身子颤了一下,痛楚的眸子重重地抹过一层暗灰色。他不再说什么,沉默穿过迎来的一队白衣侍卫,快步走去。见他下山,侍卫快步赶上,守护其后。
良久,男子昂首看向山中,松涛阵阵,白雾迷茫,似在无声说着什么。
他轻柔转过轮椅,抚过那张精致的脸庞,眼眸中**溺越盛。他轻笑问那沉静如水的人:“今日的日出不好。明日我再与你来,可好?”凝向那苍白无色的唇,他终是闭起眼轻吻其上。呼吸逐渐浊重,灵舌忍不住撬开贝齿,一探里间的香甜芬芳。
待到咬牙离开,看向那始终没睁开的眼,心痛如潮。
胸中腥甜涌动,忍不住时,无数血珠滴落在那雪白的狐皮大氅,恰如天边的红。
小麟大惊,道是他的伤又复发,连忙奔上了欲要扶他。
他亦大惊,那是她最爱的大氅!她日后看见了又会如何嗔怪?
推开小麟,他捋起身上的天蚕丝衣,细细擦那大氅,只希望能把她的全部都好好保留下来,这样,终有一日她醒了,才不至于觉得不习惯。
大氅上的血红终于一点点消褪。当日获斩时都没有落下的泪,此时却一滴滴地打在湖蓝色的丝衣上,濡湿一片。
她不知道,他用尽办法保留一切,却没有办法保留昔日。
她不知道,其实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她在他面前却不知道他爱她,而是他不知道如何唤醒沉睡的她,然后倾其一生去告诉她,其实这个睨视天下的狂傲男人,只爱她。
若她知道,一切是否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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