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君捂着耳朵没发一语,头却越垂越低。
秋亦望了她好一会儿才将手收回,把那檀香盒子塞到她怀里去:“拿着,早晚也会用到的。”
这一句话让她发呆好久,亦不知他话里的意思,但又忍不住敢胡思乱想。
那边白琴已看了一圈儿的花灯回来,恰发现秋亦猜中了,便惊奇道:
“你居然猜到了?”
后者理也没理她,白琴看着他所写的那个字,细细品味,顿觉十分有理,稀奇的很,忙又捧了方才那个离合格的谜底凑过去。
“那这一个呢?这一个是什么?”玩心一起也忘了和他吵闹,不想秋亦只冷冷转身过去:
“不知道。”
看他这幅模样,白琴抱着花灯朝他呸了呸,一时心头添堵:“不知道就算了,拽什么拽。我找别人问去。”
说完还不忘挽着听君:“我们走,别和这种人呆久了,连个节都不会让你好好过的。”
白琴和听君在前面走,昔时几人只在后面慢慢儿跟着。身边路过一处嫣红之地,白涉风忽而停下脚来,仰头往上看了一看,随即就搓着手笑嘻嘻地向秋亦问道:
“师兄,咱俩也难得聚上一遭,好久未曾喝花酒了……今日良辰好景,不如去里头喝上一杯,你看如何?”道完,也向昔时看去:“君公子也一块儿来吧。”
秋亦身形一震,目光有意无意扫了扫前面两个人,不自然道:“我就……不去了。”
昔时抿了抿唇,也接话:“我也……”
言语还没出,前头的白琴已然是听见了,伫足拉了听君回头高声冷嘲:“这种地方,平日里你们两个不是常去么?眼下怎么这么好面子,又不去了?做给谁看啊?”
秋亦听罢,突然微微一笑,颔首道:“我酒量不好自是不常去,不过这位君少侠可不一般,依我看你们二人倒能上去喝上一晚。”
知晓他是故意当着听君的面接他老底,思及那日德顺青楼内,听君也确实是见他在场,昔时当即有些心烦,愠道:“诶,我怎么就经常去这种地方了?别血口喷人,我哪次去不是带上你一块儿的!你一样跑不掉!”
听他这气话说着可笑,秋亦摇头冷哼,也懒得再开口。
前面白琴办了个鬼脸,对着他们刮了刮脸颊:
“不害臊,两个伪君子,谁理你们。”
当下就朝前街去了。
*
白琴玩耍那是看一幕逛一幕,走马观花,一遇上有趣的事物哪里还管得了听君,挤在那岸边自顾自看那瘦西湖上的水秋千,一个劲儿的叫好。
周围人群熙熙攘攘,那观赏者甚多,听君又不喜推搡,很快便落在后面,等再抬头去瞧,哪里还有白琴的身影。她茫然四顾,西湖沿岸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想在其中寻人谈何容易。
一时听那湖畔一阵欢呼喝彩,旁边的人就更加激动了,肩膀往前一蹭就将她撞到在地。
这人群里倒下难免会被人踩踏到,听君吓得不轻,心里砰砰直跳,只得先用手护着头,暗道不好。自己又没法说话,这会子只怕也没人发现她摔倒,倘若真正这么多人踩上来那该怎么办?不想这时,背后忽有人用手自她腰上一握,大力一拉就把她拽了起来。
听君只觉眼前一花,等定神之时,自己已然在街道之上,离那河畔数丈之远,此地倒没这么多的人。她暗暗松了口气,耳边听秋亦沉声问道:“没事吧?”
思及方才情况,她呼吸急促,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
想是他一直跟在身后才又救了自己一命。听君心下感激之余,又觉自己欠他良多,刚侧过脸想去看他,怎料秋亦也正凑在她脸颊之旁,四目相对,近在咫尺,对方似也有些讶然,浅浅吐息一阵一阵落在鼻尖。
听君一下子惊得面上通红,可又如何也移不开始视线……
“云姑娘!你没事吧!”
大老远瞧得真切,白涉风急急忙忙奔了过来,身旁的昔时却比他跑得还快,一把将秋亦还揽在听君腰上的手拔开,反而理所当然地抱着她双肩,一本正经道:“怎么样?适才有没有伤着?”
背后一股寒意,听君浑身一颤,把他手小心拂下,有些尴尬地对他笑了笑。
——我没事,害你们担心了。
侧头看了一眼白涉风亦在此处,料想他们只怕是一路相随,心底里倒有些不好意思。
上下左右打量完毕,见她确未受伤,昔时仍是气道:
“这白琴也太不靠谱了!哪有人这样的!嘴上说着好听,一溜烟儿就不见人影了。”
白涉风虽也觉得过分,但到底是自家妹妹,总得在外人面前给她留几分脸面,故而打着哈哈笑道:“女娃娃嘛,贪玩儿,不小心,不小心……”
昔时白了一眼:“上回不小心给人抓了去,这回又不小心想害一条命么?”
白涉风挠了挠头:“话不能这么说嘛……”
他二人在这儿说话,听君却悄悄侧目,留意到秋亦静静地负手立在那儿,表情淡淡,看不出情绪,她瞧了少顷,冷不丁见他眸子一偏也睇了过来,忙躲开视线。
秋亦偏头看了她一阵,似乎微不可闻地轻轻叹了一声,也不言语,举步就往前走。
听君微微愣住,想起自己还没向他道谢,遂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这边,昔时正把白琴从头到尾批了个遍,刚一抬眼,却瞧见听君早已默然无言地尾随在那人后面,他声色一凝,只望着她背影久久无语。
“君堡主?”白涉风拿手在他眼前挥了数下,后者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看他眼色古怪,他不由关切,“你病啦?”
昔时没好气的骂道:“你才病了!”
“……”后者自讨没趣地耸了耸肩。
昔时皱着眉低头,隔了一会儿突然上前一把搭在他肩上,说道:
“走,我们喝花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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