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7(2)
涂涂陪徐景弋特别痛苦的度过两天,第三天的时候他似乎稍微有了一点起色,问她要了一只口罩。他不再依赖她靠在床头,而是自己隔着一层很薄的枕头坐着,看着窗外。
他这两天很少有精神能够保持清醒半个小时之上,所以看他这样,她就很高兴,一直同他讲话。他带着口罩,只是听着,很少回应。外面现在几乎没有大的轰炸了,只是还有零星的枪声,楼下的美军说,也许很快,只需要再过几天他们就可以离开难民营。消息她只是挑好的说,好让他听了安心养病。
但是他好像很清楚,她跟他说这些的时候,他只是“嗯”了一声,并不当真。她就切换别的话题跟他盘算结婚的事情。她掰着指头算的很开心,买这个买那个还有宴请的人物,他只是听着,没有回应。她一个人说的无趣,但怕他又昏睡,还是一直一直讲着。
第四天的时候徐景弋才开口,同给他看病的医生说了一些话,用她听不懂得语言,还夹杂着很多专业的术语。他说得很费劲,断断续续夹杂着咳嗽,那个医生就握着他的手,一脸的伤感。
那个医生走了,涂涂很疑心的问他:“你俩瞒着我在说什么?”
他口罩遮住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他的眼睛是微微弯起来的,他喘息着问她:“你能不能帮我洗洗头?”
其实并不脏,涂涂帮他每天都有擦洗,但是他这么提出来,她只好打了热水来帮他洗头。
第一次帮他做这种事情,徐景弋倒是很享受,但是他烧的实在厉害,在热水里都试的出额头是滚烫的,她隐隐担忧,洗完之后又帮他重新换过衣服,他满足的叹息:“舒服极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觉得心慌和伤感。
他看出来了,费劲的身手拉住她的手,小声地说:“你能不能……”
声音太小了,她俯下身去问他:“什么?”
他顿了一顿,才说:“去你那里帮我拿一根毛巾。”
他大概是嫌头发在滴水,这里有干毛巾,她捞起毛巾帮他继续擦头发,他却很固执:“要新的……”
他从来没这么事多过,大概是生病了的缘故,她满口答应着就要去,没想到他却不肯放她走,一直拉着她的手,拉的她都觉得不对劲儿了,他才说:“你那里是不是还有巧克力?”
早就被她吃光了。她很难为情的说:“好像没有了……”
“找一找,”他放开她:“我想吃,你找一找。”
生病了想吃一点东西很正常,即便是这种要东西吃的事情居然发生在徐景弋身上。她安慰过他就往楼下走,包里和帐篷里被她翻了底朝天,真的没有,她只好厚着脸皮出去借,问了好多人,简直都要捂着脸走,总算才找到一小块。她献宝一样的拿在手里上楼,进病房的时候瞬间呆掉了。
她离开之前属于徐景弋的那张床上空空如也,被子、褥子甚至连他的杯子和碰过的勺子都一并不见了。她懵了一般站在门口,在短时间内她只能想到一个结果,那就是往他们临时存放尸体的房间跑,但是她一转身迎头撞上刚才来的那个医生,她力气太大,把自己撞的头晕眼花,仍旧往前面跑。她很快被那个医生拦下,医生拽着她,指着楼上,用美语冲她喊:“肺结核!”
也许是她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了,也许是专业名词她听不懂,一脸迷茫,那医生就只能冲她喊:“4楼!”
她懂了,瞬间明白,一把推开医生就往楼梯口冲。自然是被那两个门卫拦下,她就疯了一样的撕扯,像个泼妇,只想能冲过去。她成功了,推倒了那两个男人,才跑上去几步就又被人抱着拦下来。
她哭着求那个赶过来安抚她的医生,求她可以穿上防护服得到一个特赦令上去陪他,那个医生动容了,但是思考了好久,仍然拒绝了她。他只是说:“bunny,smile不希望你上去,别让他担心,我们会照顾好他。”
她知道上去无门,也不再徘徊,只是推开那个医生,踉踉跄跄的下楼。她跑去基地,问那里的军士官:“病人如果危重,怎么能把他送出去?”
这个话题是异想天开,在外面那个子弹横飞的世界,军士官没把她的话当真,只是指了指一旁那些之前用来运输物资的车辆:“你肯当司机,就可以送出去,但是……也许上帝可以保佑你。”
她看着那些车,居然用力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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