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身处在尖削的峭壁上,眼前仿佛一个巨大的深坑一般,那深坑的中央隐约可以看到几处宫殿模样的建筑若隐若现,而在那宫殿的一侧,则是矗立着一尊硕大的佛像,我们远远望去,心中竟有着说不出的肃穆。
而在这峭壁的一侧则有一条仅仅可以通过两人的小通道,蜿延曲折,通向了那巨大的深坑中。
我们这才感觉到,我们应该是走错了路。
顺着这位置看过去,这里赫然就是一个天然的墓场,也不知道是谁会有如此大的手笔,能够建造出如此庞大的墓地。
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我们只能顺着原路返了回去,再次走到另外的一条分路上,我们的心底无比的沉重,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真的可以找到下一个墓室的所在。
也不知在这蜿延的道路上行进了多远,已经深感疲惫的我们,身上的疲惫倒是其次,精神上的那种疲惫才最为致命,倘若眼前有一张温润的大床,纵然是陷阱,我怕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美美的睡上一觉再说。
再次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前方竟然传来了水流的声音,我们互望了一眼,心里顿时升起了疑惑。
在这死气沉沉的地下墓室中,又怎么会有河流,更让我们诧异的是越往那洞口走去,那河流的声音便越来越清晰。
那潺潺的水声越来越近,我们离通道的入口也越来越近,就在跑出那通道口的时候,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眼前一条宽十几米,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河流就在我们的眼前欢快的流动着,而在河的对面是一处光滑的峭壁,抬头向上看去,那阴沉的黑色就笼罩在我们的头顶位置,我们的眼前除了这条河流之外,再没了其他的所在,那气氛压抑着我们的心里直喘不过气来。
除非是从这河流游到对面去,我伸出头去向着洞口外面看去,从那上游奔腾而来的河水一样望不到尽头,我们这才发现,或许我们开始就走错了路。
心里的失落难以言说,这个时候也不能让大家太过丧气,我强打起精神,仔细地分析了起来,“我们先前看到的那个深坑边上还有一条可以通下去的道路,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去那深坑的下面去看看,或许能从那具佛像所在的位置找出些什么。”
众人一听,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进来伊始,就连番遇到各样的怪事,让我们出发前那兴奋的斗志已经渐渐消沉了些许。
再次回到先前那岔道口,我们在入口处的洞穴处停留了下来,前方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危险,此时我们也亟需休息一下。
常生殿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瘫坐在了地上,这么许久的时间他一直撑着那股子力气,现在也快到了支撑不住的时候。
“这可真他娘的狼狈啊,不过你在里面说起的那个高朝王国是咋的一回事,你也跟我们说来听听,这里可就你这么一个高材生。”常生殿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烁着疲惫的神色。
我心里也清楚,现在适当的休息一下,我们才可以继续从这里走下去,众人听着常生殿的话,也都把目光看向了我。
近半日来滴水未进,我的嘴唇早已经干渴,不过看着众人那饶有性质的样子,我也是一屁股坐了下来,只有张旖旎大概是嫌弃这地面太脏,依然坚持着要站在那里,只是她的目光里奕奕生辉,显然也是对这些有着极大的兴趣。
我装作没有看见,慢慢跟他们说起了关于这座神秘古城的传说。
高棉王国曾经在东南亚的版图上昙花一现,历经了近千年的繁荣,而后迅速的衰败下去,随后被盛极一时的暹罗军队攻破首都吴哥,高棉帝国灭亡,吴哥王城也从此便湮没在丛林之中。
和众人说起这段历史的时候,众人眼中都是露出了异讶的神色来,对于国外的这些历史他们还是所知甚少,多数也只是道听途说,断没有我了解的那么详细。
历史上关于高棉王国从盛转衰的说法也是众说纷纭,事无定论,然而有一件事几乎是可以确定的,神王的没落是造成高棉社会瓦解的主要原因,这在诸多的历史论辩中都是极为肯定的一点。
“那照你这么说,似乎我们看到那幅刺破众神的壁画,看来也是有些说法的。”常生殿暗自琢磨着,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我其实也不得不感慨,我们这一行五人能凑到一起,也多亏有了常生殿这个活宝,才使得我们一行都多少有着些乐趣。
我生性温和,不善于和人争执,而其他几人也多少都有些沉默寡言,要是没了常生殿调和着队伍中的气氛,实在想不出在古墓深穴中,我会不会在那压抑的气氛中承受不住。
张旖旎难得的同意了常生殿的说法,她点了点头,目光则是看向了我,”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会不会就是曾经消失的吴哥?”
听着张旖旎的话,常生殿也是喜笑颜开,得了个机会,他自然是顺杆就往上爬,”我就说我和我家旖旎心有灵犀,你们还不信,现在看吧,怎么样?”
他得意洋洋的向着其他几人炫耀着,张乾坤干脆把脸别了过去,省得看到他那张恨不得让张旖旎抽上几巴掌的大脸。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说起来我的心里也只是猜测,对于这处古墓的情况目前还都是建立在理论上,远说不上真实。
只是,倘若这里不是那个曾经繁极一时的吴哥古城,又如何有得这么强大的力量在这深山中开凿出这么庞大的工程来。
“我看咱们还是快点把肚子填饱了再说,这里周围冷气比较重,常生殿你也多注意着点,你可不能再伤着了。”一边说着,我拿起了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水,岔开了刚才的话题。
或许是我对于周围的环境比较敏感,又或许是我着别人没有的超常的感觉,我总觉得我们这一行来到这里,或许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不过在这阴暗潮湿的墓穴里,又总有种怪异的感觉,想着半个小时前遭遇的那一幕,我的心里也有着说不出来的压抑。
常生殿大大咧咧地从背包里取出了压缩饼干,伸出来递到了张旖旎的跟前,嘴巴咧开,呵呵笑着,”你先对付点,我这里还存着不少干货。”
张旖旎白了他一眼,没有去接他手里的东西,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了同样的压缩饼干来,我看着常生殿还想再张口说什么的时候,他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紧皱的眉头能拧出水来。
我凑了过去,关切地问了一句,”常生殿,不是又碰到伤口了吧。”
常生殿前一秒还拧紧的眉头顿时就舒展开来,他拿着那牛目一样的双眼瞪了我一眼,一口咬掉了那压缩饼干外层的那片包装,嘴里则是丝毫的不服输,”那点子小伤算得了什么,我常生殿当年可是北山打狼的好手,寻常的这点小伤对于我来说,那都是家常便饭了。”
说着,他还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着,不过大概是那一下拍得有些重,他身子猛地向前倾斜着,不住地咳嗽起来,要不是我躲得快,那一口几乎都要喷到我的脸上来。
大家都是哈哈一乐,这也算是这次探险中为数不多的趣事了。
吃饱喝足养够了精神,纵然是在这看上去安全了许多的巨大洞穴里,我们也没有放松掉警惕,轮流睡了一会,等到我惺忪着睡眼抬头的时候,常生殿那张大脸又出现在我的面前。
“走了,兄弟,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我从那处干净的石头上站了起来,看着他们几人都已经整装待发,这才感觉自己已经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的时间,洞穴里一如往常的不知道昼夜,算着时间也将近夜里的时间,倘若没有火折子的话,我们可就真的是两眼一摸黑了。
我伸展了睡得有些僵直的身子,虽然提前想到过这次会有多少的艰难,但是那疲惫的感觉还是让我有些支撑不住,睡过这短短的一小会时间,也算是补充了一下精力,大家也都是精神抖擞的向着先前我们已经发现的那个洞口处出发。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我们还是太过乐观,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在里面遇到多大的危险,甚至几次我们都差点葬身在那个不为人知的墓穴中,至今想起,仍然是叫我的脊背生寒,忍不住的后怕。
再次来到那个出口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巨大的深坑中已经被一股雾气弥漫,远远地看去,竟是再也看不清那处硕大的佛像,我们的心里多少有些忐忑,张乾坤早已经把一小截纸片点燃扔了下去。
凡事都是需要小心起来,这种不知道沉积了多少年的古墓,往往会弥漫着各样的尸气,倘若没有任何的措施,贸然吸食进去,多半会丧失自己的意识,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那片纸片飘乎地沉了下去,我们的目光盯着那里看了过去,那片火光最后慢慢的变小,最后渐渐地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张乾坤笑着回过头来,那脸上帅气到极致的面容温润如玉,在火光下更是显得红润,”看来我们要走很远才可以到了,这里的路比较滑,大家还是小心一点的比较好。”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看着那下面的光景,这处深坑多半是埋葬着一处极为豪华的墓室,而这处巷道左右也仅仅可以容纳两人的身躯,实在是想不出古人是用怎样的方法在那样的条件下怎么做到的这一切。
挥去了心头的那些疑惑,我跟上了队伍的步伐,这一次,身手不错的张乾坤走到了队伍的前端,我依然是作为弱小的存在被他们保护在了身边,前面是张旖旎那窈窕扭动的身子,我却不敢有任何的瑕想,我知道,常生殿一定就在我的屁股后面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倘若我有什么图谋不轨的行动的话,在这么陡峭的巷道上,不说是会被他丢下去摔个粉身碎骨,以他的力气吓吓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大气都不敢出,顺着那火光的位置小心地看着眼前的路,那提心吊胆的感觉就像是心一直提在嗓子眼上,时时刻刻都不敢放松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前方张旖旎尖叫了一声转过头来,我这才发现,她和张乾坤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而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我一时没有发觉,竟然撞到了她的身上。
“实在对不起,我没有注意,”我嘴里喃喃地说着,想着眼前那冰山美人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心里又是暗自叫苦。
常生殿在我的身边凑了过来,他显然也是看到了这一幕,眼里传来的那道冷冷的精光刺得我浑身一个激灵,顿时就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在了脑后。
“怎么不走了?幸亏我看着,不然我还真怕我一个不小心把你给撞下去,那样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常生殿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心里知道这也是他一惯的态势,心里也不和他计较。
张乾坤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前面好像没有路了,这里有两三米的距离是完全遢陷下去的,大概是时间太久了的缘故。”
我低着头不敢去看张旖旎的脸色,从她的身侧向着前方看了过去。
顺着那火光的光线看去,石路的中间彻底地断开了来,远远的看去,和对面那段极其狭小的巷道不小的距离。我们几人挤在这狭窄的巷道上,一时是上下为难。
他们几人的目光向着我看了过来,我脸上一红,不自觉的感觉到了一丝惭愧。
如果单凭张乾坤兄妹的身手,过去这段路自然是不在话下,常生殿长得人高马大的,我曾经看到过他一步都能迈出将近一米多的距离,这点障碍在他看来大概也不算什么,长年研究古墓里那些机关技巧的秦明月身上也多少有些功夫,这里面最为尴尬的就是我了。
相必之下,我看着那段横断开来的一段距离,腿就忍不住有些打颤,更不要说有信心从这里跳过去了。
“要不我看这样,我力气大,等下我把你扔过去咋样,也省得你在这里害怕了。”常生殿算是逮住了机会,狠狠地拿我开了回涮,算是对我刚才不小心碰上了张旖旎身体的回敬。
他从来就没有碰到过张旖旎一个小指头,如今被我抢了这样的机会,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酸溜溜的。
我回过头来,看着常生殿那张笑得开心的大脸,恨不得立刻就把他踹下去。
张乾坤没有说话,已经轻轻一跃,从这边跃了过去,只是刚等到他落地,重心还不稳的时候,陡变忽起,在他落地的位置忽然横里挥出一个木桩来,就要向着他的身上砸去。
“小心,”张旖旎已经大喊了出来,我听着她话音里的焦急,也知道这对兄妹的感情还是过多的存在心底,在这么危机的时刻,也是迸发了出来。
张乾坤眼看就要被那木桩砸住,我都已经闭上眼忍住不去看了,一旦他被那木桩砸中,身子便会立刻从那巷道上跌落下去,这里距离底端还不知道有多远的位置,任凭他功夫再好也会摔个粉身碎骨。
就在这空当,张乾坤大喝了一声,使出了千斤坠的功夫,硬生生的把身子压了下来,而他低俯下来的身子也堪堪躲过了那横敲过来的木桩,整个人都趴俯在那冰冷的石路上。
“好功夫,”常生殿大喊了一声,我回头向他看去,他眼中那欣赏的意味也是油然而生,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怕是也只有张乾坤才可以这么从容躲过这极为阴险的陷阱吧。
张乾坤在对面向我们挥了挥手,示意他已经安全,这才看向了那木桩。
看不清他如何用力,就看到那木桩便从那处墙壁里被他拉了出来,甩手便扔了出去,而那处石壁上,也再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看到这样的情形,我们的心里也是一阵的后怕,倘若换任何一人前去,恐怕都躲不过摔得粉身碎骨的结果吧。
即便是这样,等到我走到那断路边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打颤,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秦明月忽然从身后叹了口气。
“看来也只能早点拿出来了,不过总比没有机会拿出来的强。”说着,秦明月从随身携带的那包里取出一枚长管模样的东西来,侧身避过了常生殿那有些偏大的身子。
我诧异地看着,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只看到他把那管口高高举起,就听到嗖地一声,在上方的石壁上传来了叮的一声,他把那管子递了过来,脸上依然是帅气到一塌糊涂的表情。
“你拿着这个管子,从我这里向前跑,然后按下这个按钮,到了对面的石路上放开就可以了。”他不厌其烦地对我说着,我这才明白过来。
他手里的这东西是他研制的特殊物件,我看到他递来的管子上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白色丝线,斜着向着对面石路的上方延伸过去。
“你放心吧,这是用冰蚕丝制成的,足可以担起十个你的重量。”
听到冰蚕丝这个名字,常生殿的脸上顿时是呆了呆,从他的那表情看来,这冰蚕丝一定是极其难得的珍品,如今却因为我,就要在这里浪费掉了。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要是跟着我一起练练,也不会糟蹋这么好的东西了不是。”说着,常生殿还摇了摇头,我被他这番话呛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秦明月拍了拍我的肩膀,冲着我点了点头,大概也是在鼓励着我。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我身子倒退了几步,猛地向前冲了出去,在我的脚离开那石路的时候,我按住了那管子上的按扭,只感觉身子猛地被一股大力向上拉起,我的身子前冲着就向着对面荡了过去。
“啊,”我尖叫了一声,就感觉自己升起大概半人高的位置,那去势丝毫不减,直到到了那巷道的对面,我的手都死死的握住了那管子,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从这里掉了下去。
我的身子就在这半空中飘着到了对面石路的上方,说起来好像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我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那感觉,就觉得自己的前冲速度慢慢地缓了下来,而我的手里那枚长长的管子,竟是把我带到了对面。
从半米高的位置跳了下来,我抬起头来看着那悬挂在头顶上空的管子,忍不住感叹着秦明月的这些稀奇物件的时候,常生殿和秦明月就已经从对面的位置跳了过来。
常生殿的身躯比较庞大,差点和我撞在一起,我连忙避过,这才躲了过去。
他还想着再往前冲上一小段的距离,就看到张旖旎拿起手里的火折子对准了他,他顿时刹住了脚,讪讪的笑着,不好意思的摸起后脑勺来。
张旖旎被她这副搞怪的模样一闹,倒也没有立刻板下脸来,只是轻声向着我们的位置看了过来。
“继续赶路吧。”说完,她已经转过身去,跟在了张乾坤的身后。
我故意落到了常生殿的身后,从他那变得轻快的步伐里,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心里的得意。
一边小心看着脚下的路,我问起了秦明月方才那机关的秘密。
“你说那个,构思其实还是很简单,在蚕丝的一段有一根钢钉,管子里的弹簧把那枚钢钉射出去,固定在墙壁上,自然也就可以从那里跳过来了,不过这样的东西也只能用一次,钉在上面的钢钉无论如何也是取不出来了。”秦明月漫不经心的说着,我听着不禁咋舌。
冰蚕丝这样稀奇的珍品,在他的嘴里就好像十分廉价一样,随手就丢了出去,不过我还是感谢了他的帮助。
“这个其实我也没多少把握,毕竟我也很少用这个,这次还是比较幸运,那钢钉的位置没有松动。”秦明月在我的背后轻松的说着,我的冷汗就已经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敢情我这次是被他当作了小白鼠了。
我顿时无语,纵然是心里依然还是要感激一下,但是却总归有点不太舒服的感觉,秦明月也大概是看出来我此时的不自在,呵呵笑了两声。
“刚才是跟你开个玩笑,这飞簧弹丝管是我独门的专利,我也是轻易都不拿出来用的。”
被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又有些惭愧起来,此时常生殿在前方咳嗽了一声,拿眼斜觑过来撇了秦明月一眼,倒是表现出一丝不友好的表情来。
我心里顿时也是明白过来,只觉得手脚一阵冰凉,这个秦明月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就让我的心情随之摆动,常生殿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才狠戾地瞪了他一眼。
不管秦明月究竟是有着怎样的心思,我的心里终究是开心不起来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距离,直到那周围的雾气浓了起来,几乎都快要到了看不清脚下的路的时候,张乾坤的声音从前方才传了回来。
“我们已经到了,你们加快点脚步。”
透过那浓浓的雾气,张旖旎手中那火光就在不远的位置照射过来,我的精神顿时一振,大踏步的跑了下去。
在那悬空一般的巷道上,心里忐忑的感觉一直都消散不去,直到此时双脚站到了地面上,才感觉到了那踏实的感觉。
我顺着那火光照亮的前方看去,那里被一片雾气笼罩,在这漆黑的深坑里竟是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也不知道这浓雾什么时候散去,但在此时却是极其干扰了我们的视线,行动不便的情况下,我们只能是静静地停在了原地,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我看现在应该是深夜了,不然的话这里应该没有这么浓的雾气,现在再回去也已经来不及了,不如我们就先在这里停下,等到雾气散去再到里面探个究竟。”张乾坤那浓密的剑眉在那火光照耀下,竟是有着说不出的英气,我们几个看着此时也实在没有太好的办法,也只能是听从了他的建议。
倘若在上面的时候考虑到此时的情景,怕是我们就不会这么冒失的就从那里下来,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去想那些事情,我们从行李中取出了野外生存用的帐篷,而常生殿则和秦明月到四处去寻找些树枝,这里的寒气让人禁受不住,我们还是要采取一些取暖的措施的。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按照轮流值夜的方式,我们四个男人就凑在了两个帐篷里,而张旖旎则是有着女孩子的特权,单独享用,常生殿那艳羡的目光一直往张旖旎的身上看去,我又笑又气的拍了他一下,让他从那帐篷门口钻了进来。
感受着外面生起的火堆传来的温度,我这个时候也感觉不到那么冷了,常生殿靠着一旁斜躺了下来,几天的时间,他的胡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生长着,已经包住了他整个下巴。
“我说,你以后离那个秦明月远一点,这可是哥哥我的忠告。”常生殿脸一扬,神色凝重地向我看了过来。
我有些纳闷,从那巷道上我就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个时候他又提起此事,我忍不住就把自己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这也是老哥我多年的经验,我就感觉这个人不是那么地道,你还是小心点为好,我觉得他或许就是因为你才来的。”常生殿难得的这么正经,一时间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分辨他话里的几分意思。
仔细想了想,我这才反应过来,笑着把地上的席子朝他扔了过去,”我看他是看上你了才来的,你说话也不想想,我可没有你那么强烈的男子气息。”
常生殿竟然说秦明月要和我搞基,要不是我真的打不过他,我的真得狠狠地蹂躏他一番。
我俩嬉闹了几下,常生殿才一本正经地沉下脸来,故作神秘地小声凑到了我的耳边说着,”你就信老哥的一句话,这队伍里的哪个人,都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的这句话我倒是深信不疑,当然除了我之外,在我看来,我除了有一肚子他们没有的历史知识,除此之外,好像还真的没有几样能够谈得上不简单的。
“也包括我吗?”我打趣地说道。
“你是我兄弟,那能一样吗?别看哥哥我平时大大咧咧惯了,可是这事上啊,我明白着哩。”他一边说着,一边卷起了衣服,就要躺下身去。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外面传来了张旖旎的一声尖叫,常生殿顿时蹭地一下就跳了起来,以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速度向着外面冲了出去。
我掀开那帐篷的帘子,抬眼朝着外面看去,就在那腾腾升起的火光下,我被眼前那悍人的一幕惊在了原地,甚至都忘记了要站起来。
张乾坤和秦明月此时早已经守在了那火堆的边上,严阵以待的盯着那四周突如其来的黑色潮影,常生殿正立在张旖旎的身边,似乎是正在关切的问着什么。
而他的视线向着我看过来的时候,顿时暴跳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就大骂了起来,”你他妈的快点出来,想死在里面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慌乱地拿起了地上的那行李包,从里面摸出了一把亮闪闪的匕首来,我赶到那火堆旁边的时候,就看到一堆看不清模样的黑色尸鳖从我们刚才还停留的帐篷上爬过,倾刻之间就消失了踪影。
我的心里一阵的后怕,侧过脸感激地看向了常生殿,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紧了前方,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把可以伸缩的洛阳铲。
“这些是什么东西?”我听着那悉悉索索的声音,脑子里一片空白,被这四面八方数不清的尸鳖围上,谁也不知道有没有生还下去的可能。
“对了,我从那石室里取出了一些灯油,”张旖旎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飞快地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方形盒子,那里面竟然是装着满满的灯油。
我们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取出的这些,此时有了这些灯油,足可以让我们抵挡住一阵子,我看向她的眼神也不由得多了几丝敬佩。
张乾坤也是眼前一亮,接过那盒子就把那些灯油均匀地倒在了周围的地上,只是毕竟盒子不算很大,才仅仅护住了三面的位置,为了免得那火把我们烧到,我们也只能是尽量的把那圈子缩到了安全的位置。
“剩下的那面我们轮流把守,其他的几个人就顾着漏网的就行了。”常生殿厉声喊着,事情紧急,我们都没有做出很好的布置,就感觉那黑色的浪潮已经向着我们扑了过来。
或许是那灯油对那些尸鳖有着很好的克制作用,我发现在那三处燃烧着灯油的位置竟然没有尸鳖敢去靠近,此时我的心里也不由得懊悔,要是刚才可以均匀地洒在四周的话,恐怕这时候我们也不用这么狼狈了。
常生殿天生的蛮力,他挥舞着那把洛阳铲,那些尸鳖还没有近身就已经被铲飞了回去,地上洒落着腥臭的液体,有的甚至沾到了我们的衣服上。
“大家小心,这些是尸鳖,那些尸毒都小心点别溅到皮肤上。”张乾坤沉声提醒着我们,常生殿自然早有准备,他已经提前戴上了一把橡胶手套,只要不让那些液体溅到脸上,他就没有多少的危险。
只是张乾坤这边却有点左右不支,纵然是他的武艺再过高超,此时也是堪堪使出了全力才得以守住了那小块位置。
我急中生智,从包里取出了一件衬衣来,往地上那没了多少灯油的盒子抹去,虽然没有了多少,但是在那火光照耀下竟然也是发出了耀眼的光来。
张旖旎看着我这副忙碌的样子,视线也是侧了过来,我来不及去说些什么,把那衬衣包裹在燃烧的树枝上,顿时那衬衣就腾地燃烧了起来。
“张乾坤,快点用这个。”我说着把火把递了过去,张乾坤的眼神略一迟疑也是明白了过来,接过去就猛地挥舞了起来。
果然,如同我想象的那样,那些尸鳖颇为忌惮那沾染了灯油的火光,远远地避了开来,这下子,就连旁边常生殿的压力也是跟着减轻了不少。
常生殿没有闲瑕往旁边看上一眼,就紧跟掌握一飞铲铲出去密密麻麻一团。
“我说你们真是狠心啊,怎么就没想着给我也弄上一个,再这么挥下去,我的胳膊都快要断了。”常生殿的怒吼声从旁边传了过来。
我是有心无力,不过此时的情景远远要比想象中的好了太多,我们几个也是难得的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神色。
只是此时的外围还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尸鳖,倘若等到那些灯油燃尽,那等待我们的必然是更加难以应付的局面。
秦明月的声音从斜后方传了过来,”常生殿你再坚持几分钟,我这就弄好了,马上就来换你。”
我和张旖旎向着他的方向望去,看到他蹲俯下身子不知道在鼓弄着什么东西,但是那看上去不过笔筒大小的盒子,难道说也是装得灯油吗?
秦明月抬起头来,顺着那火光映红的他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来,那深邃望不到底的眼睛里却是透出一丝亮光来。
还没等我和张旖旎反应过来,他已经飞快地把那盒子重重地合上,从外面丝毫看不出里面的机关来,而在他的身侧,则是放着几个相同样式的盒子,我们竟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么多。
他站起身来,把那几个盒子分给了我和张旖旎,语气沉稳地说道,”一会我退下来的时候,旖旎你先跟上,记住一定要让这个开口向着外面,到时候只要隔上几秒按下这滑动的滑杆就可以了。”
我和张旖旎面面相觑地看着彼此,丝毫不清楚这样大小的盒子会有什么潜藏的机关,而秦明月也没有过多的说明,只是从常生殿的身侧靠了过去,便拉住了常生殿正在挥舞的胳膊,我也是一时呆住,常生殿的那一身蛮力,我可是领教过的,却没想到秦明月竟然这么轻易就拉住了他。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苦笑,看来常生殿一定是提前警觉了什么,才会提前告诉我秦明月的不对劲来,只是,我们也不明白,若是秦明月有深沉的心机,又怎么会卖出如此大的破绽来给我们,他又有怎样的图谋呢?
还没有等我想明白这些,秦明月已经站在了那缺口的位置,他手中轻弹,就看到他手中的木盒发出了如同美妙的乐曲一般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一团团纤细的白线从那盒子里飞了出来,那些靠近的尸鳖身上仿佛沾上了粘胶一般,歪七扭八地缠在了原地,再也动弹不得,而后面则继续有尸鳖爬了上来,那些尸鳖竟然就那样缠在了一起,秦明月的身前很快就堆起了硕大的尸鳖堆来。
看着他那闲庭信步的模样,倒是比起张乾坤更要轻松了许多。
“快点把这些点着铲飞出去。”秦明月向着我们大喊了一声,我们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按照他说的做了下去,常生殿把那团腾腾燃烧的火球推飞出去的时候,顺着那耀眼的亮光,我们惊呆得几乎忘了手里的动作。
从那密密麻麻团成一团的火球中,发出了燃烧昆虫躯壳一般的恶臭,那滚滚的黑烟中,被那火球砸中燃烧起来的尸鳖也不在少数。
我难以置信得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是一阵的后怕,和秦明月这样的人在一起,他那层出不穷的机关术还有那惊人的破坏力,才是最让人胆战心惊的吧。
相比之下,张乾坤这样的人,纵然是武艺再高,怕也是躲不过这种根本就防不胜防的手段。
把那丝杂念从头脑里挥了出去,我重新回到了现实中,场中的形势虽然还可以称得上乐观,但是我们手中的这些东西还不知道可以用上几次,然而那尸鳖群却是越来越多的样子,按照这样的事态发展下去,我们终究会落得个弹尽粮绝,最终葬身在这群尸潮中。
周围的火光也渐渐地减弱了,我们放眼看了过去,那如同海潮一般的尸鳖在这火光照亮的位置密密麻麻的爬动着,在这空气中弥漫的那股烧焦的味道几乎让我们忍不住就想吐了出来,而秦明月也放空了手里的盒子,从那个缺口的位置退了回来,张旖旎迟疑了一下也是紧跟着跟了上去。
最忙碌的还是常生殿了,这几个来回下来,纵然是他身体强壮,但是明显那腹部的伤势还是影响了他的身体,他气喘吁吁地半弯着身子,这个时候甚至都没有心思再说上几句玩笑话。
“常生殿,不行你就歇息一会,让我来就行了。”我神色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生怕他吃不消。
常生殿摆了摆手,呼喘着粗气,”你要是还想活着,你就给我老实点待在这里,有我常生殿一条命在,你就什么都别担心。”
他支撑在腿部的那双手微微颤着,在这火光下我看得清楚,我鼻子一酸,眼睛里被一团雾气笼罩,慌乱地扶起了他的身子。
没有谁知道,此时的我是被常生殿彻底的打动了,后来我还帮常生殿挡了一枪,好在我福大命大,那一枪没有要了我的命,不然现在的我也就没有办法再坐在这里跟各位讲述了。
场中的形势就在那周围燃着灯油的火光慢慢熄灭下去的时候突然逆转,不知道是因为大火驱散了雾气,还是天色快要放亮了,周围那浓浓的雾竟然在这时散去了不少,远处的景象也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顺着那旁边峭壁上反射下来光,我们放眼望去,从我们的前方那处平坦的地面上源源不断地冒出一堆又一堆的尸鳖来,没想到的是我们下来的这个路口就恰好处在这深坑的平坦之处,倘若我们再向里走上一段,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纵然是这样,我们五个人还是紧紧靠在了一起,我贴着常生殿和秦明月的身边,手里麻木地按动着那个盒子,后来甚至从行李袋里取出了铲子来,常生殿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好几副橡胶手套来,我们尽力把自己的身体紧紧的包裹住,不让那些液体沾染到身上。
我的胳膊几乎都快要断掉,但是我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周围那压抑的气氛还有那杂乱的吱吱声,让我心底的怒火再也克制不住。
“啊,啊,啊。”我怒吼着把身边的那些让人厌恶的尸鳖铲到一旁,纵然是多么小心,还是会有不少的尸鳖会从各样的空隙里钻进来,我们一时又是手忙脚乱。
就在我用尽身体里的力气挥出去那最后的一铲的时候,我的胳膊再也抬不动了,看着我们周围已经清扫一空的一小片空地,我转过头看向了常生殿。
常生殿极有默契地向我看来,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来,”好兄弟,今天有哥哥陪着你,咱们啊,来生还做兄弟。”
他的脸上被火光熏得和汗水混和在一起,整个人都是那么的狼狈,我想要勉强笑出来,却只觉得心口仿佛被什么堵塞住,喉咙里也是干热的说不出一句话来,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出来。
就在这时,我听着身旁张乾坤的声音猛地传来,”这是怎么回事,它们竟然退了。”
我心里一惊,抹了一把眼中的泪水,顺着前面的位置看去,就看到那尸鳖大潮竟然在这个时候迅速的退去,而在那群尸鳖大潮中,有几只浑身披着鳞甲的怪异野兽正在那尸鳖群中来回穿梭,血盆的大口张开,那些尸鳖几乎没有任何的挣扎就被吞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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