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淮则,我们诊所里举办了个义务活动,到临市的孤儿院里为患病孤儿开展心理辅导。我已经报名参加了,可能明后天可能就要出发,因为路程太远所以好几天都不会回家了。我不在的那几天,慕尧要拜托你好好照顾了。”
他没有回应,只是问:“怎么突然就要出远门了?”
霍音早就想到梁淮则会这么问,故意囫囵吞枣地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嗯,院长安排的,没办法推辞。”
实际上,这是项自愿的活动。因为是义务的,所以参加的人很少。原本为了梁慕尧,霍音是第一时间拒绝了这项活动的。但在今天知道了白微娆的事之后,霍音下意识得想要逃离梁淮则的视线范围。
哪怕……是几米之遥也好。
如果是平时,梁淮则顶多会问一句为什么,然后附送上一句一路顺风。但今天,他的疑问似乎异常的多:“是院里安排的吗?”
“嗯。”霍音点头。
“能确保安全?”
“嗯。”霍音又一次点头。
梁淮则忽然抬起头,皱着眉头看她,眼里少有的不悦:“不能推掉吗?”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语气太过唐突,他又硬生生地补了一句:“慕尧没有你,我不放心。”
霍音蓦地笑了:“你是他的父亲,等以后他的病好了,我迟早是要走的。就像当初你觉得只有我能给他母爱,同样的道理,这世界上能给予他独一无二的父爱的,也只有你梁淮则。”
说完,霍音就转身离开了。她怕要是梁淮则真的让她留下,她就真的会无法拒绝。她也不知为何,明明他们相识才不过一年半载,但她对他的感情,却像是历经了半个世纪的流离,轰轰烈烈,刻骨铭心。
她想,大概是因为经济学上的那个观点,投入与产出不成正比,所以才会让人那么不甘心、不情愿吧。
霍音刚迈开半步,却蓦地被人从身后反抱住了,他将她箍地紧紧的,一点容不得她反抗。片刻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将额头靠在她颈项之间的空隙里,略带微凉的气息,沁入她皮肤的肌理,有点刺痛,又有点温柔。
“别走,就当是为了慕尧,还有……”
“——为了我。”
尾音上扬,霍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了一会,她才卑微地扬起唇笑了笑,平静无波的口气,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梁淮则,你好像……又把我当成白微娆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她就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他的怀抱。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她想,那样大的力气,应该能够让梁淮则在一瞬间恢复清醒了。
她不是白微娆,从来不是。
这种笃定的情绪,就像是通过别人千百遍的催眠,才定格在脑海里的思维,一点都毋庸置疑。
她从来就不是白微娆,她是霍音。
心理医生霍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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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后,霍音看了很久的书,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作为一名医生,霍音一直都很擅长休整自己的情绪,但面对梁淮则的时候,她读了那么多年的心理学都完全起不来作用。
说起来,她都不像是个医生,像是个病患了,时时刻刻都接近面临崩溃的病患。
床头灯灰暗的光线让霍音有些昏昏欲睡,她拿起手机,准备看一眼时间再睡。结果刚一划开屏幕,就猛地清醒过来,脑袋里的那些睡意惺忪也一下子全都烟消云散了。
——67个未接来电。
统统都是梁淮则的。
他刚才在客厅的时候,轻描淡写地说只是打了她几个电话,她就信以为真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足足打了67个。
她晚归三十二分钟零八秒,他就打了六十七个电话。换算下来,每分钟两个。该是多么的着急,才会以每分钟两个的速度拨打一个人的电话。
霍音蓦地笑了,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跟离家出走时的白微娆一样感同身受了。
他可真是傻,居然对一个替身,都浪费了那么多关心。
他难道不知道,她也会感动,也会动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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