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这些天被抛弃了太多次,也许是因为今晚的鲜肉饼太好吃了,也许是因为胖大叔的语气十足温和,我没有丝毫防备地跟着他走了。
一路上他嘘寒问暖,告诉我他不仅能提供住的地方,甚至还能帮我找份工作。
直到他把我领进了一个灯光夸张华丽的气派巨型建筑里,穿过了亮着红色蓝色灯管照着还是黑得五彩斑斓的走廊,我听见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里面人很多,穿着暴露的女人在台上热舞,台下的人或喝采或跟着音乐摇晃着身体。
那些人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真的开心过了头,在黑暗和光影的交缠里,他们舞动的影子透出癫狂的意味。
胖大叔嘟嘟囔囔的声音被巨大的噪音撕裂,断断续续的,我听不清楚。
终于,七拐八拐走了不知道多久,音乐声小了,人也渐渐少了,我们穿过了长长地走廊,他掏出钥匙打开了一个房间门。
他走进去,啪地一下开了灯。
小房间里干净整洁,一张双人床上铺着洁白的床单被褥,看上去很柔软。
“今晚你在这儿睡吧,里面东西都齐全,咋们明天见!”
“好!”
我欢天喜地地进屋,房门啪一下关上,听见了轻微的锁门声。
我觉得我可能又要遇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可是有便宜不占是傻子,我破罐破摔地去浴室洗了个澡,哼着小曲感叹大城市的方便。
啧啧,这淋浴,可比我在山里时,费劲力气提水去茅房冲凉强多了!
温热的水流从花洒里冒出来,冲刷走了我满身的泥垢,我在这温暖的水汽和沁人的沐浴露香味里感受了片刻的安宁。
洗完澡我神清气爽地趴在床上端详着我的小罗盘。
它好像有点水土不服,一会儿亮一会儿暗,很不稳定。
我心里担心它歇菜,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再给它滴血吧,我怕我直接被它一口闷,只得先将它揣进了裤兜里。
躺在床上无事可干,我盯着头顶明晃晃地灯光,开始神游起来。
其实仔细想想,这些事情简直有些扑朔迷离。
师傅明明有点神棍本事,早该知道和黑老板扯上关系必不会有好结果,为什么又会应邀去搓麻将,往那么明显的火坑里跳?
还有就是师兄,七年前他不知何故放火烧村,杀绝了村里好几户人家,师傅还啥也没说呢,他自己就先跑了个干净,多年后他在我陷于危难之时又出现出现得那么及时,小鲜肉变老山鬼,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盘问他,他就又消失了……
怪哉。
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在暗处织就,千头万绪,我却如同一只蒙头撞上的猎物,感受到危险将至,却看不清,道不明。
为今之计,只能尽快找到师姐。
就在我胡思乱想,意识开始朦胧时,天花板上忽然探出一个白呼呼的影子,渐渐地,它越来越近,直到一张大脸怼到了我的眼前。
看着脸还挺糊的,应该死挺久了。
我静静打量着她,看见了长长的头发,寻思着应该是个女鬼,心里盘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瞧瞧看看她要干啥。
她轻飘飘坐在我肚子上端详我,边看边叹气:“妹儿,快跑吧,快跑呀,那胖子不是好人,你要就要被他卖了。”
“这么乖一个妹妹,哎,可惜哟……”
“你是哪里来的,怎么还有心思睡觉哟,快跑呀!”
……
听了一会儿,她说来说去就那几句,我干脆啪一下关了床头灯,准备睡觉。
这事儿我心里大概有点预想,原先村里也有人干这行当,虽然没有把姑娘往我们村送,但拐卖案发生的地方离我们村也不远。
那事儿当年闹得轰轰烈烈,着实成了小山旮旯里茶余饭后最热门的闲谈。
据说那伙人贩子后来踢到了铁板,拐了一个黑老大的小闺女,要卖给一户当童养媳。对方老爹找到人时孩子都快被饿得没气了,一怒之下把几个人贩子吊起来群殴了一夜,最后闹出了人命。
人贩子家人知道后偷偷报了警,村里乌泱泱来了一大堆警察,把不成人形的几个人贩子给抬走了,黑老大一伙人却没被逮着,不知道逃去了哪里。
我寻思着我才刚到大城市,难道就又要被卖回山里了?开什么玩笑!
那女鬼还在在我耳边没完没了念个不停,嘤嘤嗡嗡的比破庙里念经的和尚还吵,我烦得用被子蒙住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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