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蕲年回他:“那当然了,他要参加科举考试,怎么能不研究儒学。我阿爹可用功了,我以前时常跟着他读书,如果他还活着,今春的科举也许能中呢。”
韩微明皱眉道:“难道你父亲每日只管读书?不理会家里的事吗?既然你家里不够富裕,他便该帮着操持才是。”
赵蕲年辩解道:“阿爹才不是那种人,更何况阿爹在的时候家里还是有点积蓄的,是因为——是因为阿娘去了,阿爹太伤心,所以没过多久便也去了,我办丧事把钱花光了,所以才跑出来的。”
韩微明冷笑一声,道:“如今你这无家可归的样子不就是他造成的吗?他就你这么一个孩子,走的时候也不想着把你托付给别人。若是他懂得替你打点,你还用得着跑出来给别人当牛做马。”
赵蕲年听了气愤不已,恨恨地说道:“我阿爹怎么不好了?谁比得上你,你倒是有个靠谱的好父亲,叫你过上了人人羡慕的好日子。”
韩微明听了这话脸色便冷下来,想要发作,却也无话可说,于是闭目养神。
赵蕲年说完这话便后悔了,看到韩微明那一刹那惊愕的神情,她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想要道歉,却见韩微明直接闭了眼睛不再理会她,只是靠在车厢内休息,于是只好沉默不语。
马车一停下来,韩微明便睁开眼睛迅速掀了帘出去了。赵蕲年忙跳下车来,却见他早已气冲冲的进府去了,惹得那驾车的小厮看了她好几眼,赵蕲年尴尬的抿了抿嘴,把那装书的布袋交给他便去追韩微明。可惜自己背了一个小箱子,韩微明又走的太快,没过一会儿便跟丢了。赵蕲年今早出来时也没仔细看路,兼之那些侍女们见她穿着男装,看她过来便都躲开。等到她回了院里时,只见上房的门紧闭,一众丫鬟婆子们也都敛声屏气,整个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厨房传来切菜的声音。
芊蔚见她回来了,忙从东厢房里跑出来,问道:“三爷怎么了?一回来就摔了门,我给他倒茶时见他一脸怒容,一句话也不说。”
赵蕲年不敢告诉她,只悄悄地说:“我说错了话,惹他生气了。”
芊蔚笑了笑,道:“原是这样。不打紧的,三爷虽然爱生闷气,然而你哄哄他便好了。一会儿你给他端一碗茶进去,再说点好话,他的气保管就消了。”说完便去煮茶。
赵蕲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于是也回房坐着。等到芊蔚煮好了茶叫她,便端着那茶推开上房的门进去了。
只见韩微明独自坐在东梢间的书房里,正捧着一本书在那里读,也不抬头看进来的是谁。赵蕲年端了茶慢慢走过去,轻轻说了句:“三爷?”
韩微明并不理会她,赵蕲年便将那茶盏放下,掀开茶盖说了句:“三爷,喝杯茶吧。”不曾想那茶盖上的水滴到了桌案上铺开的纸上,赵蕲年想要把那茶盖拿开,却不想碰到了茶杯,于是那一杯滚烫的茶都倒到了韩微明身上。韩微明见状,忙跳了起来,可还是被烫了一大片,外面偷听的芊蔚见此,忙叫了几个丫鬟进来,大家忙忙碌碌的打水拿药。赵蕲年只觉得自己手被烫了一片,却又担心韩微明的伤情,只是众人都围着韩微明,倒把她挤到了一旁。芊蔚忙拽了拽她,叫她先出去,不必在这里伺候了。
赵蕲年回了自己房里,只觉又惊又惧,暗恨自己笨手笨脚,兼之手上不时感到一阵灼痛,心里也觉得十分委屈,想要哭却又生生忍住,只是呆呆地坐着。
过了一会儿,只见芊蔚拿了一盒药进来,拉起她的手左看右看,问道:“有没有烫着你?快让我看看。”
赵蕲年听了这话,眼泪便簌簌地流,倒把芊蔚吓了一跳,安慰她道:“三爷没事,你放心吧。这烫伤膏给你留着,擦几天便好了。我知道你不习惯服侍人,咱们慢慢学就好了。三爷最是个心善的,你赶明儿哄他几句也就好了,只别抹不开面子,不然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反而好不了了。”
赵蕲年听了点了点头,说道:“谢谢芊蔚姐姐,我知道了。”
芊蔚听了这话,摸摸了她的头,说道:“咱们三爷心事重,从小就没人管,小时候受了委屈,都是一个人坐着生闷气。他从小就不爱说话,你若是不理他,他便也不理你,你若是哄他,他马上就好了。只是如今大了便很少这样了,今日必是你哪句话说重了,你明儿好好道个歉也就好了。今日你若是不想去值夜,我便先替你一夜。”
赵蕲年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今晚我去值夜,正好可以找个机会和三爷道歉。”
芊蔚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只是三爷如今还在气头上,若是他不理你,你也别着急,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赵蕲年点头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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