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烟已不见踪影。
谢风来不禁摇了摇头,又是手谈去了。
他与师父谢灵钧相依为命十来载寒暑。
据师父所说,他是在洗剑溪发现的尚在襁褓之婴的谢风来。
师父说他年近中年却孤身一人,不免慈父心泛滥,便领了回来收养,说刚好有个人能传承自己的衣钵,将来也好给自己送终。
谢风来曾问过师父,为什么不找个师娘好好过日子?
毕竟相对于这个邋遢师父,他也想有个师娘温柔的爱!但后面这话他没敢说出口。
不料谢灵钧微微仰头,似追忆起似水流年,脸上的胡渣道尽沧桑,眼中仿佛藏着无尽的忧伤,而后幽幽道:
“在江湖上混,最不能惹的不是朝廷,也不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而是女人!一旦招惹上了,小到会闹出人命,大到会闹出人命,死活都逃不过!”
谢风来似懂非懂,听闻会闹出人命,一下子就被唬住了,后来才明白了,有哪个姑娘受得了,能跟这样邋遢中年老男人好好过日子!
想当年天工坊原本也是南漳城数一数二的铸剑坊,可惜他醉心手谈,一天不赌,便手痒难耐!这么多年下来,他胜负参半,家产不见败光,家业倒是被败光了。
不料谢灵钧义正言辞,说想当初他一人的时候还好好的,铸剑手谈尚能两不误。但自从有了小风来,顿时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这是果断地放弃了铸剑,选择照顾小风来和手谈。因此在谢风来小时候生活还不能自理的时候,天工坊才一直处于停业的状态。
讲的是声情并茂,一副父爱如山,深沉如海模样!
后来谢风来长大了些,才明白了,师父这完全是因为懒!
自从师父将铸剑技艺传给了自己之后,就再也没动过手铸剑,转而全身心投入手谈。
用师父的话说,这叫术业有专攻,贵精不贵多。并告诉谢风来,铸剑亦如是!
看着摊位上满满都是自己铸的宝剑,谢风来陷入郁闷。
师父的歪理总有道理,正如他会偶尔回来摊位上象征性吆喝几声,以弥补内心的愧疚感。
这种行为是怎么做得出来的!
谢风来百思不得其解。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却鲜有带刀佩剑,大多行色匆匆,奔波不已,连往摊位看一眼的闲工夫都没有。
干坐了个把时辰,一个意向客人都没出现,谢风来百无聊赖,躺在椅子上发呆,今日业绩怕是又要挂零了。
偌大的南漳城,依照东南西北西四条主街所建,北街玄武街,为皇室宗亲所居,东街青龙街,为名门望族所居,南街朱雀街,为富甲乡绅所居,而他们所居的西街白虎街,说好听是平民街,通俗点则是贫民区。
耍刀舞剑?住在白虎街的人哪家哪户不是为了温饱疲于奔命?比如说现在的自己!
这个月又将过半,下个月也转瞬即至,店租又快来催了!
谢灵钧当时信心满满搬来西街,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店租便宜。
譬如昨天以五两价格卖出去的宝剑,就足以够他们交半年房租了。
但他们不是仙人,还得吃饭啊!这店租就好比那难倒无数英雄好汉的最后碎银几两。
要是能去其他街道卖剑就好了。
可惜武朝明令禁止!每家铸剑坊都必须登记在册,所出品者,必须带有铸剑坊专有徽记,并在登记地点出售!任何假冒伪劣产品都将受到军器监的严惩查处!
谢风来要是带着宝剑去其他地方卖,就属于假冒伪劣产品。
谢风来想到此处不禁叹了口气。
“小友,你怎么称呼啊!”
来至摊位前的是一位身着蓝白道袍的枯瘦老者,开口问道。
谢风来立即挺身而起,闻言微微诧异,这人来买东西的怎么倒先问起我的名字?当下还是客气招呼起来。
“道长您好,我叫谢风来,我们天工坊主营宝刀宝剑,其余铁器但凡您有需求,我们一样可以随时为您定制!”
意向客户啊!谢风来努力把握。
老道呵呵一笑,缓缓道:“谢风来小友你好,我叫赵灵湖,想定做一把我的宝剑,你可以做么?”
大武虽然有规定,凡购买兵器者,必须实名登记,但大多客人都是不太情愿登记,许多都是在交货时随手登记,真假混迹,大武也无可奈何,无法一一查实。像眼前这样自报家门的客户,谢风来倒是头一次遇见!
听闻老者言语中意向十足,谢风来大喜,不疑有他,立即打蛇随棍上,热情道:
“这位仙长与我们天工坊有缘啊!不瞒您说,我们天工坊掌柜跟您一样,名字里也带个灵字,不知仙长您要定做什么样的宝剑,我们天工坊一定用最好的铁精为您量身打造!”
老道微微眯眼,笑道:“是嘛,那可真不巧呢!谢风来小友你服务周到,我就相信你一个人,你只消告诉我能不能做就可以了。”
略微停顿,那枯瘦老者收起笑脸,眼冒精光,看着谢风来郑重道:“谢风来小友,你可否替老头子我赵灵湖打一把剑?”
谢风来没由得心头一阵悸动!
虽然现在天工坊都是他亲自操刀铸剑,虽然做工精细,但是客人们可不吃这一套,谁也不愿意买一个十四岁少年打的剑。
可是这老道却指名道姓让自己给他打造?
送上门的生意,谢风来来不及多想,点头道:“仙长,您放心,我可以给您打,不瞒您说......”
话未说完,谢风来顿觉眼前发黑,脑中一阵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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