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懿想跟着,阎子淮也许了,叫他好好跟着临渊一起保护欧阳寮。
荽芜问阎子淮,为何黄泉剑夺回来了,不接着用,阎子淮只说自己用招幽剑已经习惯了。
黄泉剑在人手中用久了,多了些人气,现在拿回来自己用,染上自己的鬼气,这剑容易坏。
“你现在倒好,事事想着太子,怎么不想想你自己?”
“太子殿下这三年会有大大小小烦心事不断,他本不该为这些事烦心。”
“你拿自己一命救他还不够吗?你欠柳雨沫的都已经还得够了,莫不是你又动了恻隐,连那些风浪也要替太子扛着?”
阎子淮不听,又磨起招幽剑来。
“师父说过,不要欠别人的情,不然要加倍的还,才对得起自己。我只是只鬼,若不是灭灵方,我便是能无数次死而复生的鬼,当年恩人救我一大命,如今我还太子一命,命数在我这儿不值钱,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急什么?”
“急你这个死犟脾气。”荽芜将请帖递给阎子淮:“你现在不要急着去,这里正好有个机会。”
【窦淮生】
齐晋二六九年,羡曦六年,三月初九,黄道吉日。
将军府自然是热闹非凡。
上至朝廷文武百官,下至左右街坊邻舍都能来讨个喜酒吃。
这个世界有一些与认知里的古代大相径庭的地方,也没什么太多等级制度的条框准则,有皇权天命不能违抗的威严,也有百姓敢当街对骂礼部侍郎的自由,窦淮生刚刚经过那名泼妇身边,被吓得提心吊胆。
周永汋最终没能实现她踏遍大鞅的雄心壮志,又被母亲韩卓抓回了恙城,窦淮生不急这一时重新回到自己的山野木屋里去,无所事事地也跟着来了恙城,又碰巧遇上了有天大喜事的公孙府。
周永汋一刻都闲不下来,拽着窦淮生往公孙府走。
“那是将军府,我们这寻常百姓能进去吗?”窦淮生一开始是不敢的。
“先不要在乎这么多,到时候真被赶出来再说,如果能沾沾喜气,蹭顿饭,那就再好不过了。”周永汋永远稳当地走在靠蹭饭发家致富的独木板上,这一点窦淮生不得不佩服。
公孙府大门口人多,周永汋和窦淮生一起混进来的时候也没有人在意,进了一进的院子,两边还有池塘和桥,池塘里全是花红锦鲤,个个都有半丈来长,挤得池塘都看不见水和水底。
“不愧是将军府,连鱼都这么得劲。”
“好家伙,这跟做梦一样。”
窦淮生和周永汋为了显得他们两个不是无所事事来捣乱的,在厅堂抓了一把花生米跑来小桥上喂鱼。
忽然,门口那边热闹的人群像是被关上了开关一般顿时变得鸦雀无声,窦淮生好奇,便伸着脖子去看。
原来进来了一个红衣女孩,她没有刻意梳妆打扮,随意绾了一个牛心发纂,脸上没什么血色,冷如月光。背后背着一柄金色的大剑,不与任何人打招呼,却叫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
窦淮生看着那个女孩,感觉似曾相识,也不自觉将心中的疑窦呢喃出声。
他的自言自语被周永汋听了去,周永汋打趣着窦淮生:“你这搭讪得太老套了吧。”
“不,是真在……在梦中见过。”
“黄泉剑……蚕食会壹字甲子阎子淮,这可是阴曹地府阎王老爷的女儿。”周永汋认出了还在剑鞘里的黄泉剑。
听周永汋这样一说,窦淮生果真想了起来,他来到这个世界前几天窝在那套木屋里一直做着一个梦,梦中那个女孩左眼带着眼罩,发呆的时候眼神冷得锥心,见到他后,便又温暖得笑起来。
凤凰树下,木屋坪前。
“原来是她。”
“蚕食大会一剑断头秒杀会长夺取壹字甲子名衔,她可不是寻常江湖杀客,而是行踪诡秘的幽灵鬼魅。你想打她的主意,还是省省吧,她剑未出鞘,你就要死个几十回了。”
“我没打她主意……再说,我也不敢呐……”
他们俩正互相耍凭嘴着,窦淮生看见阎子淮撇过头看了这边一眼,像是见到了窦淮生了一样,轻轻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
周永汋一直盯着阎子淮看,不可能没看到阎子淮这这动作,她感觉一股子凉意从背脊梁骨窜上头来:“叔,你们俩真是之前就认识啊!”
“我都说了在梦里见过她。”
“你那哪是在梦中,麒麟山联系阴阳,你住在麒麟山里,是直接在忘川河里见的她!”说罢,就伸手去捏窦淮生的脸,想看看能不能碰到窦淮生,摸摸窦淮生的体温是否还正常。
窦淮生没管周永汋现如今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但是他对刚刚周永汋所说的“蚕食会”产生了兴趣。
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听周永汋提起蚕食会,也不是第一次听到“阎子淮”这个名字,之前他对这种搞得像个正派人士武林大会一样的暗杀者联盟提不起兴趣,但今天把阎子淮和梦中所见的那个女孩对上号后,突然对蚕食会产生了无比的兴趣。
“你说……我们能不能也加入蚕食会?”
“嚯——还不是打她的主意着呢?阎子淮可是恙城大人物,可不得了呢!”周永汋啧啧啧地调侃起窦淮生。
窦淮生懒得和这丫头片子计较:“行,我就是打她的主意,我四十岁追个星怎么了?净说些没味儿的话。”
周永汋蔫愣蔫愣地笑嘻嘻:“没啥,我也想打她的主意!”
【欧阳寮】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婚礼礼成,满座高朋便越发热闹起来。虽然今天公孙碧鸢和程也才是主角,但欧阳寮却只注意到了人群中的阎子淮。
他拍拍欧阳青:“你怎么还邀请了阎子淮?”
欧阳青道:“公孙前辈叫我邀上她的。”
“我说你之前怎么问我打听阎子淮的事情……”欧阳寮皱起眉头,他想忍住不去注意阎子淮,却忍不住飞蛾扑火地去瞥上几眼,然后又觉得浑身冰冷。
再看阎子淮,公孙滕龙已然是端着酒杯走到阎子淮跟前去了。眼瞅着公孙滕龙和阎子淮推杯换盏地聊,欧阳寮心里越是发慌。
他害怕见到阎子淮,阎子淮的眼神太可怕了,一看见她,就想起了自己仅剩的三年阳寿。
可是阎子淮去敬了公孙碧鸢和程也之后,又朝自己走来,手上没端什么酒杯,只是把自己拽到一个人少的地方,越背取剑,将那柄硕大的黄泉剑交在了自己手中。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鞅国运并不能靠一柄剑撑起来,但是人的命途说不定可以。太子殿下若不嫌弃,便留下黄泉剑防身;剑灵临渊和向懿刚从缚灵禁术中解放,灵力尚未完全恢复,皇宫中的那棵凤凰树也有助于他们恢复生息。”
欧阳寮蓦然地接过黄泉剑,隐约看见自己身边站着两缕灵魂,男子穿着深蓝色麻布短裳,就是平常的百姓打扮,长发金裳的女子虚弱地靠在男子的怀中,气息并不是很稳定。
男子向欧阳寮行礼:“草民向懿见过太子殿下。”虽然他怀中抱着临渊不方便行礼,但还是行了一个笨拙的礼。
再抬眼一看,眼前的阎子淮只剩下了一缕风。
“哥哥?阎子淮呢?”欧阳青诧异地瞧着魂不守舍走过来的欧阳寮。
欧阳寮脸色阴沉地从身后拿出一把剑来:“她先回去了,把黄泉剑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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