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贫僧不会比小施主要早睡的。”
说话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和尚,法号诗榷子,天下第一大寺张三李寺三大挂名云游和尚之一,师从张三李寺方丈昀昙大师。另外两个云游和尚一个是尚武的七十高寿老者诗棂子;一个是和诗榷子大致同龄、崇尚和平、脾气却暴躁古怪的诗棺子。
“那你发现了什么?”
“刀剑交锋,生死之拼。”
“这种天还杀人,太没有王法了吧!”谌参聿大开嗓门,腾地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跑。
十一年前,张三李寺门外,孤一女婴,不曾哭闹,生辰八字和姓名以及长生锁一并塞进了她的襁褓,仿若其父母有意找佛门清净之地托孤。诗榷子收养她的时候,可没想过谌参聿这炸裂的性子十年佛法都浸濡温润不了。
行吧,这一点跟诗棂子一样,果然人老顽童是一样的,谌参聿六岁那年,诗榷子作出了一个决定,谌参聿再这样跳脱下去,佛门不佛,于是索性带着谌参聿下山历练,一走就是个六年。
夜里,他们被大雪困在麒麟山上寒露寺之中,寒露寺三年之前还是香火旺盛的寺庙,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莫名奇妙地荒废了下去。谌参聿与诗榷子这晚借宿于此,听诗榷子说寺外空地有人要杀人,谌参聿这能忍?于是腾地就往寺外跑,由打寺庙出来,奔了后山空地,推开了后院大门。
后院栽种了不少名为冬斑泪的冬竹,还有名为素心丹的梅,这寺庙荒废了三年,可这素心丹长得一如既往地好看,不敢说国色天香,也算得上是般般入画。
谌参聿走路带起一阵风,要那素心丹的枝条晃了三晃。前脚刚出院门,那神奇的还不曾停歇过的水漏报完了时。
整时五更天。
谌参聿下得台阶,瞧见两个黑色身影在雪地里纠缠,其中一个人明显处了下风,另外一人提起了他的刀,朝另一人胸口扎去。
哎呀呀!谌参聿心里大骇,浑身血都凉了,头皮发麻,三步并成一步,向提刀之人冲了过去,拽着那人的衣领往后一扽,用脚踹了那人肋骨一脚,那人便咔嚓一声倒在地上也动弹不得。
“叔叔,怎么样?”十二岁的谌参聿还没有发育完全,她跑到受伤之人面前想要扶起他,但矮小的身子撑不起倒在地上的沈怕。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随后,诗榷子缓步走上前来,将沈怕从地上扶正靠在石头上,沈怕顺嘴流血,只觉得天旋地转,没有力气。
赵哀的身体倒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帝兮被踹得飞出去好远,刀鸣声还在一阵一阵传来。
“……好个天生神力的丫头……这身段也算是个习武练剑的天才,若有一天有这样的机会,可千万记得,莫入了邪道……”沈怕微睁着眼,奄奄一息道。
谌参聿凑上来,脖子间的长生锁从领子里露了出来,借着被山间枯树枝干切碎的月光一照,银晃晃的一亮,被生死弥留的沈怕看了去。
沈怕似乎回光返照了一下,一错神的功夫,沈怕费尽了所有力气从身边的大石头下抽出那样他用生命护着的宝物——名剑斩念,交到了谌参聿的手里。
“丫头……丫头,拿着它,这本就是谌家的东西,现如今物归原主,沈某就是死了,也问心无愧了。”
沈怕声音苍老,虚弱,颤抖。
“这……这原本你要护着送去哪?”谌参聿一脸震惊,询问原由。沈怕三五句便告知了她——一是沈怕知道这长生锁的由来,二是沈怕知道这把剑原是谌家的剑,三是沈怕直接把这把斩念托给谌参聿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丫头……参聿,沈叔没得活了,但你要记得,你的父母是迫不得已才将你托孤到张三李寺的,你莫要怪哥哥和嫂嫂,沈某为有这样的哥哥嫂嫂感到骄傲,希望你也是。”
“叔?我的父母还活着?”谌参聿的小手紧紧拽着沈怕的衣袖。
“活着,他们一定活着,这把剑,斩念,虽然未能与他们碰上面,但我认得哥哥的字迹。原本就是他们写信给我要我去找乐安城师爷樊青州,却没想到我到乐安城之后,青州大师已遭奸人所害。我临危受命接过了这把剑送回恙城,万没想到刚进恙城,对方就派了杀手拦截。”
沈怕长舒一口气。
“所幸是你,参聿,所幸是你,这把剑托付给你再好不过,你带着这把剑,去恙城,找你的父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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