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笑兰听说老公过关斩将,在县衙门谋了一份体面的工作,笑得合不拢嘴,当听说另一名女青年的住房也分在三楼时,她的思想旋即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让牛成悔恨了大半辈子,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夫妻之间再恩爱,有些话直说,毫不保留地抖出来其实不妥,那怕你的本意再善良,那怕你讲的全是事实,那怕你的出发点光明正大,有些事越透明只会适得其反。
牛成担心夜长梦多,情况有所变化,星期二便赶到县城,决定把科委的那份工作定下来。杨副主任闭目养神,仿佛一个老和尚入了定,松驰的下睑像挂着的两个土鸡蛋,灰头土脸,看来昨晚熬夜过长,手气也不怎么好。牛成故意咳了一声,他才醒过神来,应运而生的微笑僵硬呆板,“啊,来了,真的不干啦。”
“没有啊,我这不是提前来报到嘛!”牛成诧异之际,心悬了起来。
杨副主任眉毛一扬,表情庄重起来,“不是这样的,昨天上午我打电话过去,你爱人说你有生蘑菇的技术,嫌这工资太低了。我们见你离开时犹犹豫豫,她又表了态,当即商量要第三名的替补。现在人家的衣服被子都搬进宿舍了,你可以去八栋二单元三楼看一看。”
“有这回事,谁表态的?”牛成听得一头雾水,心里瓦凉瓦凉的。
杨副主任继续诠释,“开始是另一个女人接电话,你爱人同她唠叨了几句,那女人似乎在说,男人在外面很容易*,后来你爱人才决定你不来了。”
牛成五内如焚,很快想到了邻居裴嫂,那个留着方便面发型的徐老半娘——当时自己家里没有装电话,报考资料上填写的正是裴嫂店里电话号码。她店铺隔着一条路,最近最方便,笑兰同她气味相投,关系最铁。
裴嫂身坯粗壮,皮肤茶鸡蛋色,几点微小的雀斑像蜘蛛留下的粪便,稀稀疏疏点缀着阔大的脸庞,笑起来更显诡异。她老公从事水电安装,家里有些小钱,自己在路边开了一爿杂货店,率先在村里装了固定电话。当时的电话非常稀罕,更没有见过手机,附近的村民为了及时听到外地亲人的声音,大多乐于来此方便。那说话就像流水一样,聊着聊着几块钱就“哗啦哗啦”沿着电话线流走了,连接一个电话也要付给她五毛钱,临走还得奉上一副笑脸,裴嫂因此赚了个钵平斗满。
裴嫂很善于耍小聪明,眨眼一个主意,想得多,说得多,管得多,在家一统天下,是个正宗的三多女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笑兰跟她耳濡目染,过从甚密,自然也逊色不了多少。牛成恨死了这两个愚昧无知的女人,回到家里第一次对笑兰大发雷霆,“你打算跟我在一起,还是打算跟裴嫂过日子?”
笑兰被逗乐了,“怎么啦?”
“裴嫂不是经常说男人叫劳力,就是要多做体力活,勤劳一些,辛苦一些,那样皮肤晒黑了,人变老了,没有*的本钱,别的女人也就不打主意了。你也希望我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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