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成像个贪吃的孩子,每时每刻都巴哒巴哒着嘴巴,垂涎欲滴,“她当然不高兴你吃我哦,这是每个女人的天性。”
龚宫悟出半截话中的含意,情不自禁跟着嘣出一句:“她担心我吃了你,你自己怕了吧?”
牛成沾沾自喜,玩味地看着她说:“对你有兴趣才让你吃,怕什么?我不配合你还吃不成呢!”
“好啊,到时候我非把你吃了不可!”龚宫羞得两颊绯红,食指不停地在他鼻前点动,似暗示又像在戏弄。
“可你那副眼镜老是隔着,很讨厌。”
“它像一堵墙隔着,让你感到不方便?”
“有一点。”
“难怪上次你说出那样的话,害得我琢磨了几天。”龚宫扶了扶眼镜,无限深情地说:“傻瓜,待水到渠成,我自然会摘下它,一路绿灯的。”
“好,我等那一天,会不会又是麻雀跟着蝙蝠飞——白熬夜?”牛成心跳加速,急不可耐,双手将她的下巴捂变了形。“望远镜看风景——近在眼前,只要你努力!”龚宫陶醉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贴过去,任凭中意的男人揉搓。
龚毕运每次接到姐夫的来信,眉开眼笑,如沐春风,今天一反常态,像具木乃伊呆在椅子上,丝纹不动。待女儿读完信,他伤心得泣不成声,“姐,你好狠心啊,出去了几十年不回来走一趟,父母养育你一场,你不给他们烧一柱香,连坟头也不看一眼,你不觉得亏良心?你对得住长眠地下的父母?姐,你知道我们为你受了多大的连累?因为你,家里成份不好;因为你,父亲含恨而死;因为你,母亲悬梁自尽;因为你,你的侄子成了残疾人……。这些我都不怪你,我俩同一条路上来的,怨前世作孽,怨我们的命不好,只是龚家的香火何以为继,怎么对得住列宗列祖,长眠地下的父母怎么能瞑目啊?!”
龚毕运锁骨粗壮,两颧突出,像一只憔悴的骆驼穿越大沙漠,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累。那些支离破碎的往事,非但不因为年深日久而淡忘磨灭,反倒像一块浮雕愈加明晰可见。他颤抖地捧着信纸,凄凄惨惨,唏嘘不已,腮下两根蚯蚓似的咬肌也没有阻挡住汨汨而下的眼泪。
龚勤从未见过父亲如此涕泗纵横的状态,他像一只好奇的小猫蹲于墙边偷偷窥探,兴奋不已。“笑死,出去!”龚勤见妹怒斥,只身来到外边地坪里,双手对插在风衣袖中,从东边走到西边,西边走到东边,胜似闲庭信步。他的大脑少了一根筋,纵有千言万语也听不进;他的思想毫无羁绊,任凭什么框架也框不住;他的灵魂高度自由,任何人休想约束。
龚宫安慰父亲,“爸,您别伤心,姑母来不了的,这远隔千山万水,要办护照,要签证,要坐飞机,是件容易的事吗?要是方便简单早就来了!他们归心似箭,比您更焦急、更迫切,只是各有各的难处,没有办法呀。”
龚毕运重重地叹了口气,呆滞的目光依旧被弥漫的忧郁笼罩,“嗳,十指连心,见不着面我这辈子不甘心啊!”
“明天按您的意思我们赶紧还写一封加急信,不过那可能没有什么作用,现在要抓紧迎接表哥他们,许多事要提前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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