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佐果然有此心!”徐元春压抑着声音里的兴奋:“我还差点被元佐的韬晦之计瞒过呢!”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岂非每个士子都该有之心么?”徐元春说这话时,颇有寂寥落寞之态,显然他并不认同身边人的志向。
徐元佐木然。
——我韬光养晦了么?
“呃……这……”徐元春哑然。
康彭祖知道这是摆明资本了,道:“我家祖上乃是蕲国公第三子。荫袭至今,有一位叔父如今是守御南汇角中后千户所正千户,一位伯父是金山卫指挥佥事。我祖父和几位伯叔祖开始经商,因为是走那边的,积累万金之家。如此可否能与二位共谋大事了!”
徐元佐停了一会儿,轿厢中只有康彭祖的呼哧轻鼾。
“小弟也觉得大明的繁华之下涌动暗流。土地兼并日益剧烈,宗室剥削耗费巨大。兵不善战,将不效死,就抗倭出了一些将才,却像是救火一样到处调遣。”徐元佐新近得知了戚继光出任蓟州、永年、山海关等地总兵官,这多少让朝廷诸公安心。
王敦说到一半才想到王右军还没起床,两人都大惊失色,说:“不得不杀掉他。”等到他们打开帐子,看到到处都是口水,相信王羲之在熟睡,没有听到,这才留下了一代书圣的性命。
徐元佐望向徐元春,眼中分明是在问:这个人看起来二二的,可靠么?
徐元佐抚掌:“正是如此,所以大兄看我布局,实则并无韬晦,本就打算以小博大,用无声细雨润及万物。”
“且问大兄,若要脱光一个大家闺秀的衣裳,都有哪些可能的情形?”徐元佐笑问道。
徐元春凝视徐元佐,接口道:“你所谓的第一种,便是七篇出身,入阁当国。循循善诱,致君尧舜上了。”
“元佐果然不是苟且之人。”徐元春犹自说得兴奋。
徐元春道:“这……固然切题,却是太凶残了。”
当车过一处风流地,外面传来莺莺燕燕的情话笑语,徐元佐开口道:“大兄,男儿雄心百千丈,目光万里长,仍需一步步走在实地上。”
徐元春轻轻扶额:“却是真的看错了你。你怎地想到走这条路的?”
徐元佐点头道:“第二种咱们既没有实力,又不得天时,最重要的是:打烂江山对我等富贵人家而言只是得不偿失,所以不取。”他又道:“小弟我却觉得第三种比较好。只有跳出规矩之外,自己制定一套规矩出来,才能叫人乖乖跟着我的规矩玩。”
徐元春望向康彭祖,对徐元佐解释道:“他家乃是上海豪富,本军户出身,如今家里还有一位千户,一位指挥佥事。”
“世人只道入阁当国就能一展胸襟抱负。而我则从大父身上看到实情并非如此。”徐元佐道:“即便今日权倾朝野的张江陵,也多有不得已的苦衷。小弟我又读《心书》,诸葛亮称‘为将者,必有腹心、耳目、爪牙’。如今人人都愿意当那大将。故而世多有大将,而少腹心耳目爪牙之才。弟学老氏之言,甘处爪牙之位,只要大将在位,自然两相合力,风云际会。”
徐元佐道:“你该学王右军。否则我们若是要杀人灭口,你可打不过我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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