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吸着烟，安静地听着音乐。

“现在几点，大概还有多远？”金柔玉打破了沉默问道。

“九点多，应该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不过话说回来，那家眼镜店这么晚不会关门嘛？”何冷云反问道。

“不知道，如果关门的话，我们就在那过夜，明早再去呗。”金柔玉幽幽地说道。

“啊？我倒是无所谓，关键是你和车，被我姐发现的话，你不好跟他解释吧？”何冷云语气里带有一丝关心，“她要是看到你跟我在一个车里从外面回来，我估计会影响到你们两人的关系，反正她是真的不太喜欢我。”

“我和你姐姐之间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他们明天一天都在总部。不过，你们姐弟两人的关系，还真的是挺糟糕的。”金柔玉吞云吐雾地说道，“其实你姐姐平时对我们还是挺好的，你知道吗。”

“感觉到了，其实我早就不指望她能对我和妹妹多好。”何冷云把烟灰弹在了车载烟灰缸里。

“那你恨她么？”金柔玉边弹着烟灰边问道，烟灰缸附近到处都散落着她没能弹进去的烟灰。

“恨过，直到父母去世，那年我十六岁、妹妹十四岁。在俄罗斯，也都算是成年人了。大家各自走各自的路罢了，谈不上什么恨不恨。”何冷云叹了口气，然后深踩油门接着说道，“不过我确实是挺讨厌她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看不惯我，可能以前太调皮了吧，哈哈哈…”

“哈哈哈，这也算是理由吗，哈哈…”金柔玉也捂着嘴笑了起来。

“谁知道呢，呵呵…”

深夜的天空万里无云，透过车顶的天窗，夜晚的星空一览无遗，还不是很圆的月亮挂在天上。哈曼卡顿音响播放着节奏强有力的流行乐，发动机也高亢地咆哮着，两个声音交汇在一起，沿着公路撕裂着夜晚的田园。

作为在欧洲大陆上为数不多的千万人口级别的大城市，十一点的莫斯科依旧灯火通明。

很快，两人就开到了市区的加油站，四百公里多路程何冷云只用了两个多小时，当然，也榨干了油箱。何冷云看了眼地图，便从加油站驶出，前往彼得罗夫卡大街。

“噢！原来是这里啊！”何冷云看着街上古色的建筑，惊讶道。

“怎么，你来过？”金柔玉问。

“嗯…我们一家五口人六年前来这旅游的时候，到过这里。”何冷云边说着，边把车缓缓停靠在眼镜店旁的路边。

“嗯，是么？”金柔玉冷魅地笑了笑，下了车。

何冷云看了金柔玉一眼，这个女人看样子对他的父母的事并不知情。他扶着方向盘，心里揣测着。

“咚咚咚…”金柔玉弯着腰，敲着副驾驶的窗户，诱人的胸口不经意间露了出来，“喂，你不打算下车么？”

“噢！”何冷云连忙下车扶着她，金柔玉则用钥匙锁上了车门。

“在外面稍微正常点，别这么扶着我，别人看上去怪怪的。”金柔玉说着，挽住何冷云的胳膊，两人就像一对情侣一样，走进那家还没打烊的眼镜店。

一进门，一位带着金丝眼睛，身着黑色长袖蓝色牛仔裤的光头壮汉对两人点头示意欢迎。

“你好先生，我需要…”没等何冷云说完，金柔玉就打断了他，从他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镜框，一言不发，递给光头壮汉，然后礼貌地微笑着。

“嗯？…”何冷云疑惑地看着两个人，壮汉拿着镜框进入一扇门，金柔玉则把何冷云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

“这是我父亲的朋友，在你起床之前我就联系了他，让他等我过来。”金柔玉跟他说道。

“你父亲是谁啊？我记得你早上说，那副眼镜也是你父亲送你的。”何冷云问道。

“那是我母亲生前佩戴的眼镜，我父亲一直留着那副镜框，还好镜框没有摔坏。”金柔玉并没有正面回答何冷云的问题，淡定地说着。

“噢，我还以为是你父亲送你的，对了他也在情报部吧？”何冷云试图套出金柔玉的话，便这么问道。

“他啊，他是情报部的…”金柔玉没再继续说他父亲的身份，她把身子侧向何冷云，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你现在还不能知道他的身份哦，冷云。”

“呵呵，无非是情报部的高官嘛。”何冷云不死心，还找着机会套话。

“你说是那就是吧，随你怎么想。”金柔玉说完，光头壮汉便拿着新的眼镜盒走了出来，交给了她。

“要不要再配一副眼镜，免得下次再出现意外？”何冷云看着眼镜盒里完好如初的眼镜，说道。

“不用了，眼镜盒里有预留的镜片，我还要买几件衣服，走吧。”金柔玉戴上眼镜看着何冷云。

“噢，等下，我还要买几副墨镜。”何冷云偶然间看到壮汉身后，挂在架子上的墨镜，便打算买几副，“你也试试？”

金柔玉摇摇头，但何冷云没有理会。

何冷云自己试戴了几个款式后，又让金柔玉试了几款。

“我不会打墨镜的，不用给我买。我去附近买些衣服，你在这慢慢选。”金柔玉示意自己这辈子只会戴着她母亲的眼镜，然后自己走出了门。

何冷云也很识趣地掏出早上龙德施泰特给他的银行卡结了帐，居然真的可以用。

尽管是八月份，但是晚上十一点的莫斯科还是有一丝凉意。何冷云跟了出来，脱下外套从金柔玉身后为她披上。

“谢谢。”

没走多远，两人就来到了一家装修奢华的服装店。

“一天都没怎么吃饭，我有点饿了，你呢？”何冷云看着已经不知道试过多少套衣服的金柔玉，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这套好看吗，冷云？”金柔玉走出试衣间，装作没听到，眼神充满期待地问着何冷云。

“好看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我先出去买点吃的，你慢慢挑。”何冷云说完拿上金柔玉的车钥匙就出门了。

他独自一人走在繁华的彼得罗夫卡大街的路上，时不时望着远处那座大剧院。

大剧院后面的商业区有一家还在营业的便利店，几名喝醉的醉汉正在门口喧哗着。何冷云将目光投向那里，看到便利店旁边还开着一家麦当劳，便走了过去。

没过多久，何冷云提着两袋子食物还有伊梅林嘱咐过的香烟，走出便利店。他一路小跑奔向那台c63，把东西放在后备箱。盖上后备箱后，何冷云的余光看到三个穿着阿迪达斯的小混混正站在他的身后，正是刚才那几个闹事的酒鬼。

领头的混混玩弄着手里的蝴蝶刀，一脸坏笑地看着他，后面拿着棒球棍的小弟用着蹩脚的英语叫骂道：“喂，外国佬，把车钥匙和钱包留下。”

“钱包里就只有这些，车钥匙也是别人的。”何冷云翻开自己空荡荡的钱包，用俄语示意自己钱包里并没有多少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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