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被推过来的卫燃和程官印被同一根垫在棺材下的木杠绊倒的时候,那名守军刚刚丢出去的手榴弹爆炸了——炸断了他的手,也炸到了他的头。
“轰”
紧随其后,刚刚将卫燃二人推到这边的那名守军匆忙捡起的手榴弹也跟着发生了爆炸——炸开了他的胸膛,却给卫燃和程官印提供了保护。
“轰!”
就在这个时候,丢到房顶的手榴弹也跟着发生了爆炸,本就摇摇欲坠的大半个房顶也跟着砸了下来!
“小心!”
卫燃下意识的拽住了程官印将其按在了棺材边上。
“咚!”
沉闷的巨响中,本就失去了一些支撑的房梁重重的砸在了那口发臭的棺材上。
“啊!”
与此同时,程官印也发出了一声惨叫。
那房梁的另一头压在了断墙上,但同时也压在了程官印绑在手里的那把抗日大刀的刀身之上,并且将他的挤在了刀柄和房梁之间。
没等细看,房顶的泥土瓦片等等便稀里哗啦的砸了下来,将两人活埋在了棺材和墙角之间这狭窄的缝隙里。
“轰!”
恰在此时,又是一声爆炸传了进来,伴随着呛人的烟尘,他们甚至能听到外面有人踩到头顶废墟上的脚步声。
“情况怎么样?”卫燃靠着墙低声问道。
这被完全埋起来的空间里,他们唯一能看到的光,却是那口棺材下的缝隙里隐约透出来的些许。
“手被夹了”程官印抽着凉气儿答道。
“别动”
卫燃说着,已经取出手电筒打出了一道昏黄的光束。
“你哪来的.”
“这边有个鬼子尸体,摸出来的。”
卫燃随口说道,他身后确实有一具被压住的鬼子尸体。
“拿着”
卫燃赶在对方准备说些什么之前,将手电筒递给了对方,并且示意他将光束对准了他另一只手握住的大刀。
借着手电筒的光束,卫燃也只能感慨一句命运弄人。
这把刀就被压在倒下了的房梁以及撑住房梁一端的那堵高度都不到20厘米的残墙之间。
也因为这把刀的刀柄压的够实,也难免让他的手被刀柄夹在了塌下来的房梁上。
“别动”
卫燃说着,从身后那个被埋了大半的鬼子士兵身上翻了翻,随后摸出一把小刀,小心的划开了绑住了程官印手掌和刀柄的纱布。
在试着扳动刀柄却没能让程官印将似乎已经压断了骨头的手掌拿出来之后,卫燃将手伸进棺材下面假意掏了掏,从里面抽出了一把剪线钳。
“这里怎么会有这.”
“管他哪来的”
卫燃根本不给程官印疑惑的机会,便将剪线钳卡在了刀柄末端和房梁之间的缝隙里,随后通过杠杆原理缓缓撬动。
随着刀身弯折,程官印也艰难的将他被压断的手抽了出来。
“嘘——”
卫燃说话间已经关上了手电筒,此时,外面也传来了交火声以及日语的呼喊声,当然,还有交火声。
“咱们得出去”程官印低声说道。
“你出的去?”
卫燃的低声反问也让程官印沉默了下来。
不说那根少说几百斤的大梁,其上的瓦顶和泥土,稍有不慎就能活埋了他们。
“先活下来再说”
卫燃说着,已经开始轻轻移动周围的砖块,并且将清理出来的砖块摆在了那根坍塌的房梁下面充当支撑。
这不但能清理出更多的空间,这些砖块也能多少支撑那根要命的房梁不会胡乱移动。
他这加固那根一旦滚动就能要了他们俩人命的房梁的时候,程官印却已经开始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开始挖掘,他想出去,出去杀鬼子。
“哗啦!”
在程官印略显鲁莽的挖掘中,一些泥土和碎瓦砸了下来,激荡的烟尘也迷住了他们俩的眼睛。
“轰!”
恰在此时,外面又传来了一声爆炸,紧跟着便是“哗啦啦”的撞击声。
即便看不到外面他们也知道,是一堵墙趴在了压住他们的废墟。
此时最好的证据,莫过于棺材下面唯一的那一点透光的位置,也被洒落的砖瓦给挡住了大半。
“别乱动了”
卫燃按住了准备继续挖掘的程官印,重新点亮手电筒,在呛人的烟尘和尸臭味中寻找一番,随后捡起从程官印的抗日大刀刀柄处滑落的一个木头片递过去。
“咬住,我先帮你把骨头接上。”卫燃说着,已经拿起对方骨折的那只手。
程官印试着推了推那口棺材无果,最终咬住了那片木头。
“外面都是鬼子,你最好保持安静。”
卫燃说着,已经开始帮对方对正被砸断的骨头。
“嘎吱”
程官印也在一开始便咬碎了嘴里的木头片。
即便如此,他也没喊出来。只是抓紧了身旁弥漫着恶臭的棺椁。
在短暂却剧烈的痛苦之后,卫燃帮对方对正了折断的掌骨,又从那具鬼子尸体的身上找出两板子弹当做夹板绑住了对方已经弄破了水泡的手掌。
“这个时候出去就是送死,死的没有任何意义。”
卫燃说着,已经熄灭了手电筒,“休息一下吧”。
“现在哪是休息的时候”
程官印在试着拔出被卡住的大刀无果之后,摸索着找到了一块瓦片,一下一下的挖掘中身下铺在地面的青砖,那些弥漫着尸臭味的青砖。
无力的摇摇头,卫燃按住了对方的肩膀低声说道,“我来吧,你帮我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起.”
“这里太窄了,我来吧。”
卫燃执意和对方换了个位置,随后在黑暗中,在外面不断传来的交火声中取出工兵铲,轻轻翘起了第一块吸满了尸液的青砖,然后是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
在他的挖掘中,外面战斗的声音越来越远,但他的挖掘进度却并不算快,这地砖之下,有不少碎石,而且地基也经过了夯实,更何况,他还要随时注意不要引起棺椁的坍塌将自己压在下面。
相比这些,头顶时不时便滴在头上或者后背上的那些恶臭的尸液,反倒已经不算什么了。
终于,在他的挖掘中,那道透光的孔洞终于变大了些许,也让他得以看清外面已经变得暗淡的天色。
然而,就在他准备继续挖掘的时候,他却听到了外面传来的,细细碎碎的翻动砖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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