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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身罪孽,苟活于世

周无赖见状如发疯的野兽,手脚并用冲向裴祎,他心知自己打不过她,但只要能阻止她就够了!

花鬼扇迅速迂回护主,不料身后有人拉住了裴祎,一条细长的藤蔓啪的一声将周无赖抽了出去,他的脸上顿时被抽出一道血淋淋的伤,伤口火辣辣地发疼,他抬起手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脸,掌心尽是一片湿润,他被抽得晕头转向,还没有缓过来,藤蔓便破土而出,将他高高缠起,毫不犹豫往墙外重重一抛,惹得尘埃飞扬。

裴祎听着这动静不小,身上泛起鸡皮疙瘩,她抬手收起花鬼扇,顺势挣开崔堇然抓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虽然她不知道崔堇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对于他来说,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又吃饱撑着来这附近散步了?”裴祎微微昂首,侧着脑袋看向身后的崔堇然。

狱火的光落在裴祎的脸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些透明的美,睫毛如羽毛般一颤一颤地挠在对方心上。

“闲着无事,来找裴公子聊天散心。”崔堇然悠然道。

裴祎收回目光,看向那面被打碎的墙,没想到里面居然还嵌着东西,而且是一座棺材,棺木上有人用鲜血写了一些潦草的符号和文字,裴祎看着眼熟,觉得和符纸上的图文有几分相似。

裴祎道:“你裴公子无暇闲聊。”

语落,她抛出花鬼扇,力度不大不小,正好直接打裂棺材盖,木板晃了几下,哐当落地,棺内的符纸被灌进来的风吹得四散而飞。

崔堇然淡然地捡起一张符纸拿起来瞧了瞧。裴祎看了他一眼,敏锐地注意到崔堇然拿起符纸的过程中一点不良反应都没有。

所以他不是妖。

但裴祎并不在意,她想起跪地的阿丑,催动妖术,将聚起的符纸通通给了阿丑,道:“拿着保命。”

阿丑还浸在悲伤里走不出来,他啜泣着点点头,心里无奈,平日里他见到这东西都是避而远之的,但如今为了活下去,为了报仇,他只能屏除内心的芥蒂,收起这些符纸。

棺材里的年轻尸体跌落在地,裴祎走近了看,感觉尸体的面相格外熟悉,但她又想不起来这是谁的脸。尸体暴露在空气中,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尸体就开始了腐烂,裴祎察觉到异样的时候尸体的颈脖处已经出现了尸斑,以不可遏制之势疯狂乱长,裴祎缓过神,才知道原来刚刚冲出来的鬼气是用来保存尸体的。

看来此人和周无赖的关系不一般。

其它两人也一起围上来,裴祎看得认真,没有注意到崔堇然就凑在她的身边,看着尸体就要腐坏了,她心有抽丝剥茧之意,不从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来誓不罢休。

裴祎左瞧右看,发现这具尸体的发丝上有凝固的血迹,她用手轻轻拨开对方的头发,尸体的头上那块结痂了的伤口映入眼帘。她想了想,又感觉不对,一时入神,自言自语嗫嚅起来,“不会是林家主的尸体吧……”

阿丑误解了她的意思,答道:“不会吧,这具尸体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

阿丑有所发现,突然指着尸体脖子上佩戴的玉石惊道:“这块玉,周无赖身上也有一块!”

裴祎仅是扫视一眼,却了然于心,她目光下移,看向对方腰间的那枚玉佩,脑子里浮光掠影,一一回忆起这几个月里见过的人,半响过后,终于拨云见日。

这具尸体……

长得周无赖啊!

她没有说出来,不想阿丑咿呀鬼叫地打乱她的思路,她小心地将尸体翻了个身,撩起对方盖在后颈的头发,随即见到的是一块墨团状的不规则胎记。

裴祎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不可能。

三人一起离开了周氏府邸,裴祎示意阿丑走在中间,阿丑无奈,但也只能应下来,一路上他偷偷看看裴祎又偷偷看看崔堇然,夹在他们二人中间让他压力倍增,他话都不敢说一句,就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已是午夜时分,街道空荡荡的,灯火熹微,夜风徐徐迎面而来,吹得裴祎的发丝凌乱飘舞。裴祎在三人之中是最矮的那位,阿丑次之,崔堇然最高,他们三人站在一起形如台阶,虽然滑稽,却又不失严肃。

裴祎开口,打破沉闷,她问阿丑,道:“你对周家和林家了解多少?”

裴祎对这些家族之事并不了解,只能询问别人,她总是觉得周家和林家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阿丑有些为难,道:“其实这些大家族的事情我一仆人也不太了解,只是偶尔听别人八卦一下而已。”

裴祎笑了笑,试图不要让阿丑感到有压力,她温声道:“听过多少说多少。”

阿丑细细回想,随后道:“我听说林家主有两个儿子,但是他似乎更疼爱兄长一些,半年前他在五十寿宴上喝醉了酒,还说要把家主之位传给老大呢。”

这种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多多少少会割裂兄弟感情,裴祎觉得讽刺又好笑,也不知道林家主是怎么想的。

“那你觉得这两兄弟怎么样?”裴祎追问道。

“兄长林添舒还好一些,弟弟林萧泽简直和恶霸没什么区别,持强凌弱,烧杀抢掠他什么没做过!?”

“怎么说?”裴祎脑袋一歪,看起来有些疲惫了,她眼睛微微泛酸,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风吹的,总而言之她烦得很。

阿丑愤恨地说道:“周无赖。在他还是木匠儿子的时候,林家那小崽子看上了他的姊姊,还把他姊姊的肚子搞大了!”他越说越激动,最后居然忍不住哽咽起来,阿丑今晚哭了太多次,眼睛发涨红肿,可他不甘心,于是咬了咬牙,继续道:“后来那王八蛋叫家仆过来把他姊姊拖到胡同里打死了……”

阿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声若蚊呐,像是在同情周无赖的遭遇,他说上了头,便如同开了闸的水阀,滔滔如水般将往事娓娓道来。

“周无赖的母亲受不了自己的女儿受这等屈辱,伤心欲绝之下在家里悬梁自尽,周无赖想去讨个公道,结果林家小崽子扒光了他衣服,并强迫他叼着掉地的馒头从巷头爬到巷尾!”

崔堇然闻言心里一颤,不自觉地看向裴祎,裴祎垂下眼眸,面上毫无波澜,只道:“是个可怜人。”说完,裴祎自嘲地笑了一下,听阿丑说起周无赖的母亲,她不免想起自己的母亲当年也是不堪女儿受屈辱,结果一尸两命。

她觉得自己是害死亲人的凶手!是个坏人!

裴祎有些委屈,她想哭,但她不能,只好让自己不去多想。

不想就不会难受,不会愧疚了。

就这样……

一身罪孽,苟活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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