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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剑影

马为邦接到圣旨后很快拼凑了六万大军直扑渝州,快到渝州时接到了消息,说是计划成功,听此消息,马为邦心花怒放,但与之相反,随行的军师安影栋却有些失措,在他的计划里并没有这样一环,他随军的目的不是为了给秦庸取胜,相反,他更希望程锦尚能全力以赴,以此看看程锦尚的道行,哪曾想这中间还是出了岔子,思来想去,他始终想不通问题出在何处,自己在渝州的心腹也下落不明,细细打探之下才明白,原来这张昭亦逃出渝州城传了消息之后竟又悄悄的潜回了渝州,估摸着征缴大军即将达到,便在渝州军的饮水里下了毒,张昭亦这么一搅和,反倒让安影栋有些被动,但是事已自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来到渝州城下,几番瞭望,只见这渝州城墙上守卫者寥寥,有的几人也显得很是疲惫,马为邦意气风发,想来此战必得,为一击而中,马为邦稍稍整顿了一下大军之后便下令攻打渝州城。

数万大军蜂拥而至,临冲、云梯,投石车尽数用上,马为邦不想拖延一分钟,城墙上的守军也便立即抵抗,但是人少,攻城士兵很快便借着云梯爬了一半,眼看就要爬上城墙了,只听城墙上突然传来一阵阵喊杀声,滚木、雷石、火油齐下,爬到中途的士兵猝不及防,阵阵惨叫随即传来,搭在城墙上的云梯被尽数推倒,还来不及跳下的士兵像那串肉排排坠落,攻城士兵只道这城中并无几人有战斗力,哪曾想瞬间又杀出了这许多人,被一阵乱砸之后便都匆匆退去,城墙上,程锦尚瞅准机会,大叫道:“放。”

马为邦本以为可轻易攻进城去,所以并未安排太多盾牌手,乱箭齐下,溃退的士兵全都成了活靶子,一轮刚完,接着又放,马为邦见势不妙,急忙鸣金收兵。

这一攻,渝州城毫发无损,马为邦自己反倒折损了千余好手,气得他是七窍生烟,将这张昭亦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相反,安影栋心里却有几分高兴,虽然目前还看不出这是程锦尚的拼命一搏还是将计就计,但至少可以确定,这渝州城短时间是拿不下来了,只要时间充足,程锦尚就有胜算,毕竟他在此经营了数年,程锦尚胜算大,那自己之前的打算便不会落空。

马为邦本以为此次攻下渝州易如反掌,遭此当头一棒,心中实在是不痛快,此刻若是张昭亦在他面前,他定然活剥了他,不过气归气,既然来了那也不能空手而归,不然今后怕是再也难入秦相法眼了,所以自己还是琢磨着如何准备下一次进攻,询问安影栋,安影栋建言士气受挫,应该再缓缓,可军中几个校尉和副将则建议强攻,这下可把马为邦难住了,渝州城城高水险强攻怕是困难,若之前张昭亦计策得手,那也好说,可偏偏这杀千刀不但计划没成功反而此刻彻底失去了音讯,左右权衡,马为邦想了一计,那边是叫阵,叫得城中主将出来应战,便可以一试城中状况,若真有中毒一事,主将恐怕也没有几人能幸免,他程锦尚若是不敢出城应战,那便是出了什么状况,那时再强攻也不迟,主意拿定,马为邦消了些气,命令左右先行修正,待用过午饭后便派人出战。

与此同时,程锦尚也并不好过,马为邦一顿乱冲,本就还未康复的将士们更显得力不从心了,情势危急,只得立刻从白水营悄悄征调了一些士兵过来,同时让王金易尽量启用一些先前归降的驻军。

图兰骨柔心里却有些不同的想法,在她看来,渝州城破不破与她并无利害,不过乱战之中假如能拿下陶臣末或者救下他那都是大好机缘,请得动就请,请不动那就绑着北上也行,反正那时也由不得陶臣末了,打定主意,便带着图兰博拜和肖刚等人来到了城墙上,由于大军压境,城墙上士兵们都匆匆忙忙,所以便也没有人阻拦他们,再加上这将军府的人这几日以来也都认得了个大概,所以很快便找到了程锦尚和陶臣末等人。

此时的程锦尚和陶臣末有些焦虑,图兰骨柔本想上去打个招呼,但见此情形便就作罢了,放眼城下,只见不远处军帐联排,刀光闪闪,想来渝州城此次怕是有些难熬了,观察了一阵,图兰骨柔问道:“博拜,你以为我北弃健儿与之一战结果如何?”

图兰博拜也不假思索的说道:“北弃男儿雄健威武,北弃战马奔腾如雷,渊军孱弱,不是对手,王惊澜十万大军都折在我皑皑雪原,这点人算什么。”

图兰骨柔摇摇头说道:“此话虽然好听,但有些自傲了,你看,渊军军备齐整,阵形有度,若真是阵地对攻,怕是取胜不易,几个月前能折了王惊澜,一是我等占尽天时地利,二是王惊澜就正好犯了博拜你刚才犯的错,过于自傲。不过王兄这次让我等来渝州是来对了,渊军内战,正好让我们一窥究竟。”

此时,随着一阵呼喊声,马为邦副将翟曲领着几十人来到城墙下,大肆叫嚣着要程锦尚应战。

见此情形,陶臣末心中忧虑顿时散开,他不怕马为邦叫门喊战,而是怕他一味强攻,他既派人挑战,想必也是不清楚城中到底是何状况,当然程锦尚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便打算出门应战,先教训教训这个浑将军立立威风,但是陶臣末却拦下了他,程锦尚不解。

陶臣末缓缓说道:“哪能一小斯就可以叫出主将的,将军胜他应无疑问,但此刻将军一出,倒真显得这城中无人了,既是来了个小将,那便让卑职去会会他,臣末无名,输了也无妨,赢了自是更好。”

程锦尚想想也是,自己不能这么快就亲自上阵,否则真就如陶臣末所言了,所以仔细思量了一下后便应允了陶臣末的要求。

这副将叫嚣了一阵之后见无人应答便开始破口大骂,左一句反贼,右一句草寇。此刻城墙上的图兰骨柔和城墙下的马为邦都很期待看到接下来的场景,图兰骨柔想看看程锦尚在绝境之中如何求生,而马为邦则想看看这程锦尚的渝州城到底是何状况。

这翟曲叫骂了一阵之后见还是没有动静便准备回禀马为邦,正要转身之时,城门却缓缓开来,翟曲定睛一看,来者并不是程锦尚,而是一个不着甲胄的白衣少年,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渝州城果然无人可用矣?竟派一个小娃娃来见爷爷。”

陶臣末也不生气,只是慢慢靠近翟曲,缓缓说道:“不久之前也有人这么说过我,可是他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这句话了。”

翟曲怒道:“年龄不大,口气到是不小,报上名来,爷爷不想让你做一个无名断头鬼。”

陶臣末轻蔑一笑:“赢了我再说。”

在翟曲眼里,只要比他小那便都要对他毕恭毕敬,战场上也不例外,见陶臣末如此孤傲,瞬间火冒三丈,怒吼一声,举着手中大刀拍马而来。

陶臣末右手一抖,掌中梨花枪嗡嗡作响,翟曲大刀迎面而下,陶臣末长枪直奔面门,二人皆毫无保留直取对方要害,就比谁快,翟曲多年在沙场打滚,经验老到,但越是经验老到之人越会想得多,相反,陶臣末十数年专研武艺,除开数月之前在云阳与百灵军交手大杀四方之外便未多杀他人,所以他在意的是他这一枪是否会像自己演练的那样精准到位,其他的他并不在意,这是武之境界而非生存之道。翟曲最终还是选择了防守,手中大刀转砍为削,大力磕开了陶臣末的枪尖,但这一回合下来,他开始明白眼前这位少年怕是不好对付了。

陶臣末想要的是速战速决,所以并未给翟曲太多考虑的时间便又很快欺身而来,翟曲是有几分功力,但面对陶臣末的梨花枪还是未能招架更多,只十个回合,便被陶臣末挑下马来。

这是程锦尚第一次见到陶臣末实战,心里甚是痛快,当然,他并不是不相信他的武艺,相反,程锦尚很信任陶臣末,当年能够在云阳将百灵挑落马下已足以说明陶臣末武艺非常人所能及,当今大渊阵中能赢百灵者屈指可数,他陶臣末算一个。

城墙上,本是打着看热闹心思的图兰骨柔见此情景更有兴趣了,百闻不如一见,看来王兄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所以她是越来越喜欢这个陶臣末了,相反,离她不远的任蒹葭却是全程淡然,云阳一役,有些东西早就在她心里定了格,她比程锦尚更信任陶臣末。

而躺在地上的翟曲却是满脸不甘与错愕,他完全想不到眼前这位少年的功力是如此的深厚,所以他打算再问一次陶臣末的名字。

他还能有机会开口是因为陶臣末并未痛下杀手,而这一次,陶臣末却微微颔首说道:“在下陶臣末,承让了。”

当然,翟曲并不知道陶臣末是何许人也,此刻,他心中和脑海里只有不甘和不解,这厢翟曲落马,那边马为邦暴跳如雷,他还以为这程锦尚是不是请了什么江湖好手来糊弄他,所以看向左右,厉声道:“总不能让一个小娃娃给欺了,谁再战?”

左领将张野出马,大喊道:“我去会会他。”

翟曲很幸运,陶臣末将他挑落马下之后并未打算取他性命,张野近身,朗声道:“翟将军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休息,让我来会会他。”

翟曲退去,张野怒目圆睁,却又带着几分笑意问道:“小将何名?”

陶臣末朗声道:“陶臣末是也。”

“陶臣末?程锦尚起兵可是为了救你?”

“臣末不才,得程将军厚爱。”

一来一去,张野心里已有了几分权衡,程锦尚是大渊最具盛名的云麾将军,他不可能为了一个无名小卒或是泛泛之辈而起兵造反,所以他很清楚眼前这位白衣少年定不可轻蔑待之。

“能入程锦尚法眼,定是有几分能耐,翟将军不说武艺超群也非泛泛之辈,可他竟然在你手下挺不过十招,很好,本将很愿试试。”张野大声道。

“将军请。”

张野不再多言,一声大喝便朝陶臣末杀来,陶臣末意在立威,不想恋战,所以出招皆是高招,尽管张野处处小心,但是最终还是只过了十余回合便败下阵来,与翟曲一样,张野也是一脸错愕,他更清楚的是如果不是陶臣末根本未下杀手,自己恐怕早就被刺了个对穿了。

渝州城头一片欢呼,任蒹葭口中无言却满眼有光,图兰骨柔依旧兴致勃勃的盯着城下的一切。

相反,如果说适才翟曲被挑落马下马为邦还怒火中烧,那当张野也败下阵来之后他就只剩错愕了,自己的两名副将竟然在一个不着甲胄的白衣少年手下几无抵抗之力,实是怪事,他不能再任由这个无名少年继续打压自己的士气了,加上听了败下阵来的翟曲的陈述,他就更想亲自去会会这名叫做陶臣末的少年了。而他阵中的安影栋却开始仔细思考了起来。

见马为邦打马前来,程锦尚唤来兵器,准备亲自出马,再说这陶臣末连战两轮也该休息休息了。

马为邦进得身前,看清楚陶臣末模样,想来是比他想象的还要稚嫩,质问道:“你便是陶臣末?”

“正是在下。”

“定青山,挑白灵,本将多少有些耳闻,今日你再连败我两大好手,有意思,今日你毁了本将计划,刀剑无眼,交起手来你可别怪我以大欺小。”马为邦甚是愤愤。

这时,城门缓缓开来,程锦尚领着几个侍卫出了门来。

“多日不见,马将军已然学会以多欺少了?”程锦尚笑道。

马为邦冷哼一声,淡淡道:“多日不见,程将军倒是学会当个反贼了。”

程锦尚不以为意,说道:“天下是姓宋,而不姓秦,本将诛奸臣是为清君侧,正朝纲,何来反贼一说,莫非马将军以为我反秦庸就是反天下,这是何意?”

马为邦气急,大声道:“程锦尚,本将不是来跟你逞口舌之利的,陛下派本将前来征缴反贼,你若有胆便上前应战。”

程锦尚哈哈大笑道:“臣末,你已来连战两局,先歇歇手,让本将来会会马将军。”

陶臣末也浅浅笑道:“程将军,卑职若是斩下对方主帅,如何奖?”

程锦尚笑问:“刚战两场,不累?”

“还未暖手。”

程锦尚靠近陶臣末,小声道:“让我来吧,这马为邦是一把好手,不可轻敌。”

陶臣末应道:“将军,如果你麾下一无名小将连斩敌方三将,敢问这征缴大军还有谁敢上前?”

“若是你不敌马为邦呢?”

“我若不敌,将军再上,于大局无碍。”

“好,那本将便闲个手看你杀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把这个马为邦急得呱呱叫:“要战便战,何必这么婆婆妈妈?”

陶臣末拍马上前,说道:“马将军,得罪了。”

马为邦早就等得不耐烦,见陶臣末上前,大喝一声便提刀杀来,陶臣末有了程锦尚的交代,谨慎了几分,打算先试试马为邦的功底,两兵相接,蹦出团团火花,陶臣末一试便知,这马为邦果然较先前二位高出不少,所以出招便讲究起来。陶臣末一身武艺全部来自当年大渊三杰之一的童静,这童静一套梨花枪法出神入化,再加上其结合了刀、剑、戟、棒等各式兵器的套路,可谓是招招相扣,自成体系,征战沙场,难逢敌手,马为邦是军中出了名的猛将,一把关刀亦是使得炉火纯青,这一来,二人眨眼工夫便过了三十余招,马为邦心中暗暗叫苦,深知今日是碰到高人了,陶臣末不愧得了童静的毕生绝学,几十招下来已然占了上风。马为邦十分清楚此战若是败了,这士气怕是很难起来了,所以寻思着速战速决,可这陶臣末枪法精湛,他很难寻得破绽,二人又是自顾自的交手了十余回合,看得两军将士是兴奋异常又紧张至极,就连看热闹的图兰骨柔也不免有些提心吊胆,先前一直静如止水的任蒹葭脸上也显得有几分焦急。

越到后面马为邦越是感觉不妙,不过他有一个优势,那便是自己天生大力,光手中关刀便有七十余斤,所以他吃准陶臣末力弱便决定以力取胜,之后招数开始变得势大力沉,陶臣末虎口有些发麻,不过他并不担心,有时候示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果然,马为邦发现陶臣末力竭,瞅准陶臣末小腹空挡便决意一击而中,陶臣末轻调马头,侧身闪过,再反手一枪直刺马为邦上胸,马为邦一招用力过猛不急回收,只得眼睁睁看着陶臣末的枪尖刺破自己的铠甲,划开胸前皮肉,不过就武艺而言,好在他也非泛泛之辈,为避免自己被刺个对穿只得自行倒下马去,但陶臣末这一招攻势伶俐,气势如虹,马为邦胸前还是被刺了个血洞,枪尖离身,带起一串殷血,随着一声哀嚎,马为邦跌下马来,陶臣末倚马欺身,一枪直击眉心,众人一阵惊呼,马为邦暗道:“吾命休矣。”

但陶臣末的枪尖却在他的眉心前一寸处停了下来,马为邦缓缓睁开双眼,定定的看着陶臣末,眼神多少和刚才跌落马下的两名副将有些相似。

陶臣末撤枪止势,朗声道:“我等诛杀奸臣,是替天行道,马将军,渝州你不该来,更不该受秦相差遣,今后若再次战场相遇,臣末便不会再手下留情了。”说罢潇洒调转马头而去。

渝州城墙上又是一阵欢呼,任蒹葭面露微笑,甚至也有些想喊出来,图兰骨柔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这个陶臣末,她一定要请回北弃。

安影栋一直静静的看着场上的一切,他在想,如果他是马为邦,他就宁愿再强攻一次,渝州城状况如何,再战一次必然明朗,可马为邦却太过自信,打算单挑渝州诸将,以此来探城中虚实,这是一种策略,但是显然太容易极端,胜则生,败则亡。他很清楚该怎么给马为邦建议,可是他却并不想这么做,他来的目的是来探程锦尚的底的,然而这个陶臣末的出现,还是没有让他最终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过他不急,还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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