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饶有兴致地看着郑旦,示意她继续讲。
郑旦挺胸昂首,一字一句地说:“郑旦听闻大王归国后日夜卧薪尝胆,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带领着越国报仇雪恨。如今大仇未报,若是大王先沉湎于女色,起步遭天下人耻笑?”
说完,郑旦自觉有些刚硬,又言:“不过,大王在吴国备受辛劳,若有美人在侧纾解宽怀,倒也是好的。大王何不问问美人们是选择跟随您报仇雪恨,还是伴您身边排忧解难呢?”
郑旦深知西施的选择,故而毫无担心地让越王去问众越女的选择。
越王深以为然,便开口问道:“寡人历经千辛从吴国归来,着实需要有人能伴着寡人。你们可有人愿意不去吴国,在越国陪着寡人?”
西施应声跪下:“西施愚笨,恐难以侍奉好我王。只愿以余身入吴,不畏艰辛,报效我王。”
说罢,便俯身等着越王回应。
越王赞扬了西施的忠勇,唤她起身,随后又叹息了一声。
西施刚站起来,就见又有人跪下。原是刚才说的另一位“楚楚可怜的白衣女子”吴思思。
吴思思跪倒在地,声音柔弱且温柔地道:“思思愿意侍奉大王左右,还请大王怜惜。”
越王闻言笑了起来,声音爽朗,众大臣也是一片恭贺之声。
西施瞧了越王一眼,见他虽是在笑,却不达眼底。心下便确定,这又是一计。
方才大臣羞辱越女,是为考验心智。现下选妃,是为考验忠诚。
还未多想,又听那个提议的大臣问到:“还有女子愿意侍奉我王的吗?”
见殿上无人应答,那人便又让下人把吴思思也带了下去。西施心下奇怪,胡静被带了下去可以理解,吴思思为什么也要被带下去呢?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西施不愿再想。
大殿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众人举杯恭祝越王喜得佳人。众越女也被安排着纷纷落座。
刚一落座,就听门外的下人高喊一句“教导娘子进殿!”后,就见数位盛龄女子鱼贯而入。
教导娘子拜见过越王后,一位端庄有致的女子站前来,向众越女开始介绍。
她是王后身边的大宫女,除她之外,一共有七位教导娘子,就是之前说过的要教她们修习的女先生。五位美人赶紧起来拜见了她们。
七位教导娘子分别是教导乐、棋、书、画、舞、礼、魅的七位女先生。以后的日子,她们都要每日去修学堂修习这些课程,整整学三年。而且每月月底,都会让她们进行比赛。综合能力最强的一位,会被安排最高的权利与任务,依次排序。
了然之后,越女们便被教导娘子们带下殿去。
刚才和她们做介绍的教导娘子格外和善,却又十分端庄,让人想亲近却又不敢亲近,只说让众越女唤她“高娘子”便可。简单地嘱咐了几句后,教导娘子便让越女们回去休息了。
月色渐暗,西施郑旦携手走回浣月阁,一路无言。
一番洗漱后,睡不着的西施又披了件衣裳去院子里吹风。望着天上繁星点点,西施突然想到昨夜范蠡给她写的那封信: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昨晚范蠡在窗前歪头而视的景象仿若还在眼前,想起堂堂范将军那副憨憨模样,西施不禁笑了起来。
“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突然蹦出来的声音把西施一惊,来人一袭黑衣,隐在月色中差点没让西施看到。
“范将军好功夫,总是突然出现,又吓我一跳。”西施揉了揉跳动的心脏,安抚自己,却又觉自己刚才的话仿佛在映射早上撞在范蠡怀里那一幕,不禁有些尴尬。
范蠡轻轻一笑,笑声格外柔和。温声道:“是我不好。”
虽是道歉,西施却听不出一点诚意来,故而有点气恼地问:“那今夜又所为何事?”
范蠡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条珍珠项链递给她看,珍珠在月色下显现出柔和的纯白色,十分美丽珍贵。西施定睛看了清楚,又摸了摸脖子,正是自己的项链,只是上面的绳子应当是被人换过。
范蠡摩挲了一下那颗珍珠,解释道:“方才在大殿上看到了。绳子松了,我帮你换掉了。”
西施又觉奇怪,问他是怎么知道是自己的。
范蠡低咳一声,说:“今早在客栈,不小心看到的。”
西施闻言,脸上腾地一红,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时候。娇羞之际,西施拿过项链就要带上,慌忙中,竟让绳子缠住了头发。
范蠡见状忙靠近让西施不要乱动,自己则帮她细心的将项链带好。
短短带个项链的时间,西施却觉得格外漫长。脖颈上传来项链摩擦皮肤的触感,又酥又麻,让西施好不煎熬。
为什么一和范蠡待在一起,自己就这么奇怪呢?西施心想。
项链终于带好,范蠡站了一会,欲言又止。西施突然想起那首诗,便喊住问他究竟何意。
范蠡愣了一下,才知道这个傻丫头原来没有看懂那首诗。
“日后修学,应当会学到的。”范蠡丢下一句话后,转身轻笑了一声,离开了。
西施咬了咬牙,心下暗道自己一定要好好修学。思及此,西施困意上头,便也起身回屋休息了。
长夜寂寂,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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