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青儿,你怎么到这来了?”谷丰笑呵呵地问。
“我来找我爹,可爹去找苗老三了,我就来看看你。谷丰大叔,你知道爹去干嘛了吗?”
谷丰叹了口气,说:“这不是上一批货卖完了嘛,库房空了,掌柜的就想再进一批。昨儿去本家进货,可本家却说他们没货。掌柜的没办法,只好去找别的货商,可奇怪的是,那些货商基本上全都没货,而有货的那几位,开价又高得离谱。你说这怪不怪,咱家铺子又不大,要的货又不多,可居然这么多家都没货!”
宁夏青垂眸不答,心里却已经在思索,这次到底是谁动的手脚,第一反应便是谭文石。
谷丰摇了摇头,说:“掌柜的没办法,只好去找苗老三,想问问他那有没有货,要不然咱们开不了张啊。实在不行,就先少进一些,然后凑些银子,和苗老三合伙走船,从南边进一批。青儿啊,掌柜的这几日心里着急,你要是有空的话,就帮着开解开解。”
宁夏青点了点头,一口答应下来。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谭文石,可这事牵连了那么多货商,以谭文石的手段,恐怕很难做到。能做到这件事的,只可能是本家。于是她问:“谷丰大叔,爹是不是得罪了本家那边啊?”
谷丰一愣,随即连连摇头,否认道:“掌柜的是个大好人,怎么可能得罪人?其实吧,我也觉得奇怪,虽说本家对咱们一直都挺冷淡的,但也没有这般刁难我们,不肯给我们货的时候。我估摸着,也可能是本家出了什么事,眼下是真没货了。”
宁夏青叹了口气:“只不过,若是跟苗老三一起走船,得出不少银子。且这一来一回的,少说也要一个多月,远水解不了近渴。再说了,苗老三这人未必值得信任,万一他吞了咱家的银子,咱家可承受不起这么大的损失啊。”
谷丰连连点头,道:“谁说不是呢。眼下也只能多跑几个地方,收一些散料子,能撑过一时是一时吧。”
宁夏青沉吟了一会,她心里已经基本确定,一定是本家在暗中搞鬼,阻断了她家的货源。
然而,她家家业不大,和本家那边比起来,简直是大象面前的蚂蚁肉,根本不值得本家为了她家如此大费周章。那本家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因为本家多年以来的内斗日益激烈了,所以才为难她家,拿她家当卒子吗?
不管怎样,眼下不能坐以待毙,最要紧的,是摆脱本家的挟制。
她想了想,鼓起勇气说:“谷丰大叔,你知不知道,梅公郡织造局有一批活计要外包?”
“嗯?难道你惦记起那个了?”谷丰一愣,随即笑了,说:“青儿啊,你不知道,那织造局不是咱们这小门小户能惦记的。我记得,去年是本家的三老爷抢到了织造局外包的批文,我听说啊,光是那一笔活计,就让三老爷赚了将近一万两!像这样大的买卖,咱家是不用惦记的。”
宁夏青却不依不饶:“谷丰大叔,你可知道,织造局今年要外包的是什么料子?”
谷丰哑了一下,随即说:“这个嘛,我倒是不知道。这在外面,是人人争相花大价钱去买的消息,咱们怎么可能知道呢?”
宁夏青笑吟吟地说:“我知道。”
谷丰诧异地看着她,眼神里写着不相信。
“我知道。”宁夏青笑着,重复了一遍。
谷丰的眼神更加震惊,宁夏青于是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谷丰惊呆了,半晌,才磕磕巴巴地说:“那……那……让掌柜的把这个消息卖出去,咱也能得一笔不小的银子呢!”
宁夏青却说:“谷丰大叔,咱们别卖这消息了,咱们自己干吧。”
“这……这要投入一大笔银子的,咱家没那么多银子可以用。况且,那散花锦贵着呢,尤其是织造局要的那种上等货,掌柜的根本拿不到货源。再说了,三老爷去年赚了那么多,今年肯定也盯着织造局的单子呢,咱们跟三老爷抢,万一惹恼了三老爷,咱们没好果子吃。”
“可是啊,谷丰大叔,这么久以来,我们一直对本家恭恭敬敬,可到了今日,本家也没给我们好果子吃啊。”
“这……”
“谷丰大叔,通过本家对咱们的态度,咱们也该看明白了,生意上的事,光靠和气是没用的,若是一味退让,只会被旁人不断打压。生意就像打架,脾气好是没用的,拳头硬才是真本事。所以说,咱们不能再任人宰割了,必须迎难而上。”
谷丰都惊呆了,他是看着宁夏青长大的,他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从这个娇滴滴的女娃娃口中,听到这样豪气干云的话。
良久,谷丰才支支吾吾地说:“可是……可是……货源……”
宁夏青笑得十分自信:“放心,我能找到货源。我需要谷丰大叔帮我,帮我一起说服我爹。”
谷丰眼神闪动,怔怔地看着宁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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