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鹤恺啊,你还是没有理解到我真正的意图。我们为什么要打?我们只需要让他们知道,我北辽国师就在燕山。”
上官鹤恺似乎理解了摩罗的用意,他们驻扎在燕山,只是一个幌子,北辽是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
夜晚,大明军营半数人马趁着模糊的月色集结。仇兴现在有三万越骑军,侦察的探子说,北辽国目测有十万人驻扎在燕山附近,大战一触即发。
云团缓缓地移动着,被吞没了多时的满月一下子跳了出来,像一个刚出炼炉的金盘,辉煌灿烂,金光耀眼,把整个燕山都照得亮堂堂的,树枝上的鸟儿被这突然降临的光明惊醒。只见天空中出现一道火光,大明的弓箭队已将火箭发出,这便是进攻的命令。
一万五千人从四面八方杀出,朝着北辽军营正门攻去。
耶律俊良此时正站在营前,一声令下,身后号角吹响,两队黑甲骑兵分别从左右杀出,与大明交战。
淮王和仇兴一看到黑甲骑兵,便知那是北辽皇室的玄月军。
“撤!”
这大概是打的最快的一次战斗,还没打就全军撤退,因为仇兴自有计谋,他要放弃燕山,回到长城进行防守。因为这是陛下的意思。
天子在出征前告诉仇兴,此去的目的便是诱敌深入。
只要确定这支队伍是北辽的主力,便可以直接放过燕山,随后,徐冲会带军从西翼合围。
耶律俊良的手下来报:“他们假装打了一会儿,双方只是互相放了放箭,我们这边只有一个伤员。”
“这谁啊,人家来佯攻一下都能受伤?”
“这……大将军,这什么事都怕赶巧嘛。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耶律俊良说:“继续按兵不动。这位仇将军还以为佯攻一下我们就能上当,真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古有纸上谈兵,今有仇兴唱戏,战争的确是场戏,不过这次的主角使我们。”
淮王回到营中,立刻给京城传信,燕山的军队就是北辽的主力,不仅是耶律带兵,国师摩罗亲自督战,而且还有玄月军在。
……
京城,皇宫,太和大殿。
“传南军徐冲大帅觐见。”
“陛下,臣来迟。”
公公对徐冲说:“大帅,陛下最近修身养性,您有什么事情和严大人商量吧。”
皇上倒是一点也不慌张,人家都打到自己北境了,还在龙椅上昏昏欲睡。
南军大帅徐冲,统领云城军、越骑军等、江城军三支军队,镇压南方众小国。与其起名的便是西军大帅韩岳武,统领西边境与西北边境的两支军队。东海大将军吕鹏,统领水军与海军。北军大帅张烁,统领冀州军、晋州军、燕骑军三军。唯有飞鸢大将军韩云独立在外,统领飞鸢军,从始至终唯一的任务就是和北辽国打仗。
“韩云死后,飞鸢军一部分划给了晋州军,一部分划给了冀州军,还有一部分留守北境。这次北辽也是趁换防之际,偷袭成功。并不代表他们兵力比咱们强。”徐冲是个有话直说的人:“陛下,臣以为,北辽此次孤军深入,和找死没什么两样。我带兵过去,稍作合围,便能生擒耶律俊良和摩罗。可话又说回来,臣能想到的,他们必然也想得到,既然敢让摩罗和耶律直接到燕山,想必一定是留了后手,这两人要是折了,我和张烁各带十万人,就能掀了他们的老窝。”
严明说:“徐大帅的意思,孤军深入只是表面,北辽另有其谋?”
“是。”
严明上前一步道:“陛下,徐大帅所言,臣反而觉得是反过来了。古有诸葛孔明空城计吓退司马懿,谁知道北辽是不是呢?说不定耶律和摩罗就是故意在一块,让我们故意觉得他们会有其他动作,从而不敢攻打燕山。”
“那另有其谋也是真的,不然他空城计做什么?”徐冲说:“你严大人一介文臣,掺和什么军事?依我看,仇兴故意后撤就好,我们就看他耶律动不动,他耶律只要不动,就说明北辽另有图谋,故意驻扎在燕山,引诱我们去攻,然后搞包抄困死我们。”
“那他们要是动呢压到长城来怎么办?”严明问。
“那我们就包抄他们,把他们围在长城下面,关门打狗。”
严明说:“荒唐,耶律肯定不敢往前走啊,既然真到了长城就是自投罗网,谁闲的没事会送死?依我之见,就直接强攻燕山,把耶律和摩罗全给杀了,然后北上伐辽,这样,北辽国后患永除。”
徐冲说:“严大人,打仗可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我虽然说,只有耶律和摩罗死了,20万兵力足以战胜北辽,但我可没说人家不会跑啊。又不是只有我们有计谋,就算领兵最厉害的两个人死了,兵还是那些兵,我们胜算也不是百分百吧。”
“那就不要在陛下的大殿前随意许诺掀了别人老窝这样的话。”
“严大人得了什么病了?之前吕伟大人说不推荐仇兴去,你非得推荐,我这又说让撤兵回长城,你又不让撤?严大人是不是很爱否定被人啊?是不是觉得这朝堂上大家都唯你马首是瞻,你很有成就感?”
严明喊道:“放肆!你徐冲是军功累累,但老夫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说!”
“你文臣的手伸到我边军这儿来了,就是坏了规矩!”
“我提的是建议,我是给自己要兵权了还是要奖赏了?我为的还不是大明?”
“你为的就是你自己!”
“住口!”天子说:“大敌在外,朕的文臣武将先打起来了。这成何体统?徐大帅,你是先帝最信任的人,也是朕最信任的。可严大人也是为国分忧,更何况,他年纪大了,你怎么可以顶撞他呢?”
“臣知罪,给严大人赔罪,但臣依旧不赞同严大人的想法。”徐冲即使跪在地上,嘴还是犟。
“好好,都下去吧,这北方的战事,朕还得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徐帅回京城帅府待命,朕要再给你一支大军。严大人,你留一下,我有别的任务交给你。”
“退朝!”
“报!陛下,夏诚大人到了。”
“那就叫他来后殿与朕议事。严大人,你也一起。”
……
紫禁城午门外,禁军统领仇林一路小跑,去接夏诚。
“怎么?还要让老夫在此处等多久啊?敢问这先朝堂和新陛下容得下老夫吗?”这洪亮的话音,仇林认出了夏诚,那结实模样就象是用生铁铸成的一般,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年过六旬的老人。
“不敢不敢,夏大人,请。”
夏诚知道,派禁军统领来接自己,并非是皇帝对他多么器重,而是因为自己和仇林有私交。所以这次回到京城,他并不打算入仕。
“夏兄,小弟说句不该说的。”仇林说:“这次好不容易回京,您说什么得低调一些,如今严大人深受陛下信赖。俗话说得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您这把年纪了,有什么事情交给小辈们去做,您有个一官半职,留在京城,安享晚年,有何不好?”
夏诚点点头:“刚才在午门大喊大叫,是把当年欠先帝的还给他。”
当年,夏诚直言敢谏,的确是惹怒了先帝,先帝念旧情,将他从殿中步送至午门口。这种待遇有史以来都是先例,换别人早给拖出午门斩首了。
一直走到午门,两人还在争吵着。先帝看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你是忠臣,朕的朝堂容得下忠臣,但朕容不下你。”
夏诚听后,头也没回,离开了京城。前往被贬之处,也就是云城。
走到城门时,正巧碰到徐冲。
那时的徐冲只是个副将。
“夏大人,正巧我在京城的事务刚刚处理完,你要去的地方正好是我云城军,就让在下护送您去云城。”
“徐将军是怕陛下半路杀了我吗?放心吧,不会的。再说了,到了云城,我的官职还不如你大,哪有徐将军护送我的道理啊?”
“大人,这种话可不能在此处讲。反正顺路,这个顺水人情,我就做了。”徐冲说:“倒也不是因为别的,您再怎么说也是当朝功臣,陛下居然连去云城的车马都不给您安排,我反正看不下去。”
就这样,夏诚和徐冲同乘一架车马,一路向南,先是路过了济城。在那里,夏诚见到了严家老太太,要说此二人,的确有渊源。夏诚和严老太太,也就是严明的母亲,是京城读私塾时的同窗同学,按辈分,夏诚该叫严老太太一声师姐。
当时严老太爷已病故,严老太太只有严明一子。夏诚即使到了济城,也没忘了打听当时失踪的《飞鸢图》之事。当然,他不能一直留在济城,于是留下了严老太太这个线人,严老太太也没有想到,最后《飞鸢图》居然落在了自己孙子手里,这也就有了后来徐思睿与严老太太相见的事情。
时间已是晌午,今年早冬天气温暖,护城河还没有结冰,微风吹在水面上泛起波纹,仿佛预示着大明宫墙下又将再起风波。
严明先随天子到了后殿。
“陛下,让臣来,是为了见夏大人,还是?”
“不全是。朕有一事要和你讲,我大明这次需要征调的军队有点多,军饷方面,严大人得帮忙解决啊。”
“这个好说,我马上联系兵部和户部。”
“夏诚到!”
夏诚轻抚胡须,端详着面前这位年轻的天子,跪在了地上:“臣夏诚,云城军都尉,奉陛下密诏,特来京城参见陛下。”
“夏大人,快快请起。”天子将夏诚搀扶起来:“向您这种治国之能臣,朕应该早把大人请回来,这些年在军中受苦了。”
“受苦倒是谈不上,有徐大帅在,我在军中就挂一个都尉的闲职,平时到处云游。他们总不可能让我这把老骨头去打仗。”
天子说:“张阁老生前给我留了一封信,信中提到您,说一定要让我请您来担任内阁首辅之位,这件事情呢,大家都是一致同意的,夏大人有何意见?”
“承蒙陛下抬举,可老臣实在是年老力衰,难当大任啊。”
“严大人!”
“臣在。”
天子说:“以后夏大人便是我大明内阁首辅,你来担任副首辅,全力辅佐夏大人。国事有二位出谋划策,朕可太放心了。”
夏诚弄不明白,这位天子邀请自己时态度并不是那么强烈,自己一来,反而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
严明也很懵,虽说自己当上副首辅只是时间问题,没想到这次也当上了两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首辅。
“臣,谢陛下隆恩!”严明跪下说。
夏诚还没反应过来,严明跪的倒是挺快,自己也跟着严明跪下,谢过了天子的提拔。
天子说:“朕觉得其实今日严大人说的也有道理,您无非是怕一旦仇林撤回长城,北辽直接霸占燕山,侵占我大明长城以北国土。一旦北辽侵吞了长城以北,再把战线往西拉,韩岳武大帅的西北凉州军也难免要和北辽交战,一旦凉州军也被牵制,那西域诸国就会有所动作。这样对大明恐怕不利。”
严明说:“看来臣和陛下想到一块去了。”
“但徐帅作战多年,可以看得出敌人的阴险狡诈之处,他说的也并非一点道理也没有。”天子说:“夏大人,你和严大人一起先把军姿问题解决,朕还要在考虑考虑着北境的战事问题。”
“陛下,那臣告退。”严明看得出来,现在皇帝也很纠结,这时候说错话等于找死。虽然自己不会犯这种错误,但夏诚这脾气很难说,所以赶紧来着夏诚一起告退了。
两人刚走没多久,锦衣卫总指挥使前来给天子报信。
“陛下,徐思睿大人回来了,还带回了《飞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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