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京哦了一声,放下箱子,与风烛进了亭中分坐一侧。
纪无忧斟满三杯茶水,举杯道:“容我卖个关子,此事成败明日自见分晓。”
凉京听他虽未有十分把握,心里却没来由的安稳,这几日相处下来,对纪无忧已甚是信任。
风烛更是云淡风轻,仿佛纪只要无忧开口,这事便算是成了。
三人对饮一杯,纪无忧瞧着凉京打量片刻,忽的出声道:“你若再战靳谊,有几成胜算?”
凉京正自揣测纪无忧心中计策,忽听他突然问及靳谊,不知是何用意,愕然间不知如何作答。
纪无忧道:“风叔曾夸你天资极佳,若得其法,想来靳谊万不是你对手。”
凉京想起往事,面露为难,茫然道:“我不知道。”
“哼,再好的玉不加雕琢也是废石一块。”风烛不屑道。
纪无忧又问道:“你知道那晚他为何放过你吗?”话刚说完,忽的碗间生疼,却是被凉京一把抓住。
“你认得他?他为何不杀我?”凉京倏地激动,双眼紧盯纪无忧。
“你弄疼我啦。”纪无忧轻轻拍在他手背上,凉京自觉失态,收了手,神情却仍是激荡不安。
纪无忧道:“我查过靳谊底细,他早年以送镖为生,一身横练外功所向披靡,为人仗义好施,十几年前在南城一带就小有名气,多有人慕名攀交,其中一人更是与他捧土结义,拜为兄弟。”
“可惜知人知面不知人,”纪无忧叹道:“靳谊常年走镖在外,谁知这所谓的兄弟竟与他妻子暗中欢好,一日靳谊归来正撞破俩人行那苟且之事,这对狗男女非但不知认错,恼羞成怒下竟要杀靳谊灭口,靳谊脸上的刀疤就是那时被发妻所伤。”
“自那以后,靳谊便性情大变,先落草为寇,后从军入伍,这些年做了不少恶事。”纪无忧说道此处,看向凉京又道:“靳谊不肯杀你怕是与当晚那姑娘舍命救你有关。”
凉京听他讲完靳谊经历,一时唏嘘,心道我若遭朋友妻子背叛,恐怕也会性情失常,想到此节,竟对靳谊生出几分同情。
纪无忧见他面色苦恼,轻拍他肩膀道:“不谈这些琐事了,多想无益,不如你我手谈一局如何?”
凉京回过神来摆手道:“下棋?我不会。”
纪无忧又向风烛瞧去,却见他摇头急道:“少爷莫为难我,我可不想自讨苦吃。”
纪无忧哈哈一笑,就此作罢。
一晃大半天过去,三人在亭中吃过晚饭,谈笑间不知不觉已到深夜,凉京见纪无忧并无收起银条的打算,问道:“今晚银子放在这里不要紧吗,可别被人偷了去。”
纪无忧抬头望去,天上一枚弯月藏在云后若隐若现,月光惨淡,又转头瞧向凉京道:“当然不会放这,今晚多云正适合办事。”
说完站起身子击掌三声,旋即几道身影从四周暗处涌进院内,借着月光,凉京只能模糊瞧得出是些精壮的汉子,心道这些人难不成一直藏在周围,我竟然不曾发现。
纪无忧摆手唤过其中一人,在他耳边叮嘱一番,那人领命回身做了几个手势,一众人抱起院内木箱,大步跑了出去,那一口木箱少说也有百斤,但见人影穿梭却听不见半点脚步声。
不消一刻,院中已不见银子的踪影,凉京看向一脸从容的纪无忧,忖道:“这人太爱藏着心事,我开口询问也不见得他会回我。”叹气道:“看来只有明天才知道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纪无忧抿嘴一笑,朝他眨眼道:“明天会很热闹,你可别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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