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老院长赞同,“纵放你心中的野兽,最后一定会吞噬你自己。”
倘若让外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一定会认为他们的脑子不大好,这哪里像是现代人贫瘠、愚蠢的说话方式?
“我该怎么办了?”这是江言最想问的问题,眼前的二位是他真正的老师,他渴望一个答案,“怎样才能有一个好的结果,让我努力不白费?”
然而,他失望了,老院长告诉他:“没有办法。”
“为什么?”江言感到不甘心,那种努力被践踏的痛苦又回来了。
老院长指着棋盘:“你参加了游戏,就要遵循游戏的规则。马走日,象走田,这就是规则。”
“那主管就打破了规则,他以公谋私,让他刚进公司的侄子升职,他该受到惩罚。”江言顺着老院长的思路往下说。
“错了,他什么也没打破,”老院长摇头,“因为你那个公司最大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这句话让江言愣住了。
老院长笑了:“你看,马走日,象走田,多么简单清晰?你那个公司的规则是什么?谁能晋升?有明文规定吗?没有,主管一人说了算,既没有人制衡他,也没有人监督他,所以他想让谁晋升就让谁晋升,这就是你们公司的规则。”
“所以我进去这个公司,”江言楞楞的说,“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也不算,”老院长又开始揪胡子,“一般来说,大家明面上没有规则,背地里还都是有潜规则的。按你们那个公司的潜规则,就该是你升职,不过有人打破了这个潜规则。”
说到这里,他转头望着江言:“那个叫何道的,是哪里冒出来的?”
“我也不清楚,”江言想了一想,“怎么了?”
“你要小心他,”老院长说,“一定要小心。”
他接着解释:“你想啊,如果主管不想让你升职,按照潜规则,他就不会随便用你。他既然用你,就一定有让你升职的打算。恰好,在那个咸鱼成群的公司,你又没有竞争对手,所以他只能提拔你。但是有人改变了这一切,一个外来的力量,他改变了主管的看法。这个人是谁?谁是既得利益者,这个人就是谁!”
“是啊,何道是他的侄子啊。”
“不对,不对,”老院长轻抚长髯,“照你说,这个何道进公司已经一个星期了。假如他想让自己侄子升职,这一个星期,他会故意打压你,把事情分派给他的侄子,是不是?但他没有,那是为什么?看起来,这个升职人员变动的决定出现,好像就发生在昨天晚上!”
“不会吧?”江言挠了挠头,“假如真有这样一个人,他的能量如此巨大,可以在短时间内左右主管的意见,又为什么要争抢这个小组长的位置?”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你小心,”老院长望着他,“看起来,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完全不是为了利益,而仅仅是为了伤害你。也正是如此,才能解释这个改变为何来的如此突然,因为这样对你的伤害才最大。”
江言脑子里“嗡”的一声响。
的确是这样!的确是这样!
他必须得承认,假如那个人的目的是为了伤害他,那他已经成功了。
因为,在晨间会议上,当老板宣布晋升人选之后,那种巨大的反差,让他感觉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然而,真的会有这样一个人吗?他感到怀疑,他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仇人,竟然要如此的伤害他。
老院长又去下棋,留他独自思索。
姜杏若推着轮椅过来,拉着江言,兴奋的大喊:“哥哥你看,流星!”
江言抬头望去。
流云散落,晚霞失色,暮云天下,一颗金色流星划破苍穹。
老院长笑道:“小卒过河了。”
另一个老头面色凝重,沉声道:“小心,小卒过河赛大车。”
“不妨事,”老院长信心满满,“莫说赛大车,真大车也不怕。”
江言看着那流星渐去渐远,将脑海中那个莫须有的敌人赶去,眼前又浮现李小冉的面孔。
他在心中暗暗的许愿:“流星啊流星,让我得到我的爱情吧。”
“哥哥,你许了什么愿望?”姜杏若问他。
“愿望这种东西,是不可以说出来的。”江言笑着说。
“谁说的?”姜杏若撅起小嘴,“我就可以说出来。”
江言有些好奇:“你许了什么愿望?”
小女孩笑着说:“我要江言哥哥抱抱我,转两圈。”
江言把她从轮椅上抱了起来,小女孩没有双腿,抱着很轻。
“你看,”小女孩嘻嘻笑着,“愿望这种东西,不但要说出来,还要马上就去做了。”
江言听了这句话,心头猛的跳了起来。
这一晚他留在孤儿院吃饭,但没有像昨天一样久留。
临行时,老院长再度提醒他,要小心那个叫何道的疤脸青年。
当江言的身影没入黑暗,另一个老头走了出来。
“谁会想要伤害他?”这个老头说,“他的身份暴露了?”
“假如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并理解其意义,”老院长望着黑暗,“就绝不敢伤害他。”
“那么,是凡人想要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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