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师弟,趁热乎,赶紧的!”
所有人抱着手,一脸幸灾乐祸,既充满嘲弄,又饱含期待。狗吃屎,见过;人吃屎,头一回!
把眼泪擦干,身子仿佛一下轻盈了许多。黄橙扫了一圈,见自己没地儿可逃。
所人都在催促他。
“别愣着啦,都凉了!”
“要筷子吗?”
“哈哈哈!”
他们一起仰天大笑。
就在笑声响起的一刻,趁他们“仰天”的瞬间,黄橙一个“老狗穿洞”,打算从某位的裆下穿出去,结果那位反应也不慢,两腿一合,夹住了他的脖子。
“你就吃吧!”这会儿,当头的青年,可没再客气。一把揪起黄橙的头发,用力按了下去。
也是一激灵,眼看要挨上了,黄橙忙用双手一捧,把那一坨东西连根拔起。也多亏这两天他火重,那坨东西比较干燥,否则,匆忙之间,还真拿不起来。
紧接着,他双手捧着那坨绵软的东西,一抡胳膊,好嘛,比什么兵刃都好使,逼得对方数人纷纷掩鼻子后撤。然后,他迅速从地上站起来。“他妈的,都欺负我!老子跟你们拼了!”说罢,捧着屎就朝众人追了过去。
谁敢挨他呀!一时间,众人倒被他仗着“屎威”,追得抱头鼠窜,满院子乱跑。
“抄家伙!”当头的忙提醒他们。片刻功夫,每人手里各擎一条齐眉棍,反过来又把黄橙围在了当中。“好小子,这会儿我看你还怎么嚣张!揍他!”这时候,双方也都急了眼,谁管你是谁,打了再说。
身缝绝境,眼看七八条棍子就要朝自己落下来,黄橙福至心灵,眼珠子一转,手里那坨东西愣被他当成了暗器来使。使归使,可不是一下全扔出去,而是像掰馍似的,一瓣一瓣往下掰,掰一个扔一个,掰一个扔一个,挺鸡贼!一坨屎,愣是叫他在手里玩出套花活来!绝啦!
谁也没想到,这东西还能这么使唤。谁敢挨?可真应了那句老话:癞蛤蟆跳脚背上,不咬人,恶心死人。更何况,这东西比瘌蛤蟆强多了吧。
手里头一边丢,黄橙带着哭腔,嘴里头还配词儿呢。“天女散花!飞火流星!满天花雨!落英缤纷!飞黄腾达!恭喜发财!万事如意!……”也不管意思挨不挨得着,他只管瞎秃噜。
丢着丢着,手里头一空,没了!心里说话:“早知道这么好使,就该多吃点东西备着!”幸亏这时候,黄橙已到了门口。见矢尽援绝,他立马撒丫子往外面跑。
对方当然不会叫他就这么溜了。“追!”当头的一声令下,率领众人提齐眉棍就追出去了。
知道自己腿没人家快,要照大道跑,肯定得被对方捉住。转脸一看,干脆往小溪方向去得了,要是有水深的地方,自己就不怕了。
打定主意,黄橙立马就朝溪水奔去,可没等他跑出去多远,前面一闪,路就被人截住了。定睛一看,好嘛,冤家对头——罗力虎。这名字,自从那日竹林中一会之后,便跟着黄橙的名字在龙虎门里传开了。同理来说,与黄橙一般无二,都属于一夜成名,只是,这名声所背负的意义,有些出入而已。
“黄师弟,你这是要去哪呀?”说话的不是罗力虎,这人在黄橙的背后。
闻言,黄橙立马调转脸来一瞧,知道,卧虎峰的门魁——司马虎啸。二十锒铛岁,看起来像个少年,其实是个青年。八尺多的身材,长得挺瘦,精悍,穿黑袍,扎箭袖,头戴紫金冠,得算个漂亮人物——但眼角眉梢带着一股煞气,显然平日里,就不是个容易应付的善茬。
“原来是司马师兄!”黄橙抱拳施礼。别看黄橙平日里不服人,什么罗力虎之类的从不放眼里,但在司马虎啸面前,他可不敢造次。虽然才到龙虎门数日,关于司马虎啸的威名与事迹,他可没少听人说。
龙虎门三大弟子中,要论武功,或许得算“小刀狂”独孤行最为出众,但与二人差距不大,也就一根头发丝儿的层度。但要论凶威狠名,就得说是司马虎啸了;与人争斗,一出手,非死即伤;行事作风上,向来又雷厉风行,杀伐果断。龙虎门上下,几百门人子弟,除了当家的老三位,就得数这司马虎啸最有威望。
这时,身后追拿黄橙的卧虎峰弟子也相继赶到。“司马师兄,这小子居然跑到我们猛虎沟来撒野卖狂,还……”说到这,先前在猛虎沟当职的青年,赶紧凑到了司马虎啸身侧,咬起了耳朵。
“什么?”听完青年一番陈述,司马虎啸面沉如水。“黄师弟,果真如康师哥所言吗?”
“啥?”黄橙想来个一问三不知,神仙怪不得。“我都没听见他给你嘀咕什么。不过司马师兄,你可别信他。你瞧这小子,五官不正,心地不良,一水儿准是在造谣。”
“是吗?那你可愿意跟我们回去调查调查。”知道自己这边的人不会说谎,司马虎啸在心里,已经断定了黄橙的所作所为。
“师兄,甭跟他废话,待我直接把他拿下,抓回去,再慢慢调查。”说罢,罗力虎就要动手。
“住手!”众人之外,忽然传来一声喊。话音刚落,便飞出两人来。正是黄橙的亲师兄——诸葛龙吟和舒盅宝。
一看自己的师兄到了,黄橙底气立马足了;小胸脯一拔,腰杆儿挺得笔直。“诸葛师兄,周师兄!”
“师弟!”二人与黄橙打过招呼。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两人怎会放任别人来欺负自己的亲师弟呢。“司马师弟,这闹的什么呀?连你都惊动了。”舒盅宝问道。虽然诸葛龙吟本事更大,但排资论辈下来,这个场合,还得由舒盅宝答言更为合适。
“舒师兄,这个恐怕得叫黄师弟亲自告诉你吧!”司马虎啸答道。虽然黄橙不要脸,但受了羞辱的,毕竟还是他卧虎峰。“既然周师兄和诸葛师弟都到了,那么,还请你们把黄师弟带回去,劳请毛师伯好好管教管教!”
这句话乍一听没毛病,可司马虎啸这么说,就有些不合适。他毕竟是个晚辈,按江湖武林道的规矩,这话得是平辈之间才能交流的。你一个晚辈后生,还督促起长辈来了,这可不就乱了礼数,失了分寸了吗。
“哼!黄师弟要怎么管教,由谁来管教,那是我藏龙峰的事,恐怕轮不到司马师弟来指教吧!”别看舒盅宝平日嘻嘻哈哈,一到关键时候,还真硬得起来。
“哼!既然如此,便算我多言了。”司马虎啸一抱拳,“告辞!”
呼啦啦,一阵风似的,卧虎峰的同门跟着司马虎啸,转眼便离开了。
“多谢两位师兄相救!”跟大难不死似的,黄橙惊出一身冷汗。
看了看黄橙,舒盅宝默默做了个决定。“诸葛师弟,你先回去,我跟黄师弟谈谈。”
诸葛龙吟一抱拳,去了。
秋风送爽,山林里遍地落叶,大部分的树都失了茂盛与生机,花儿、草儿也都渐渐枯败和凋零,纷纷融进了一片萧瑟的意境之中。但总有一些意外的,少数的生命,依然在绽放或盛开。它们大多是山野中的无名之辈,只有在万物凋零衰落的时节,才偷偷从大地下冒出来,将人间的美丽,悄悄的,躲躲藏藏的,延续下去。直到凛冬过后,大地复苏,它们才偷偷随着冰雪,一道消逝无踪。
两人沿着小溪边走边聊,黄橙把自己先前在猛虎沟的所作所为,一股脑全交代了。对自己的师兄,他实在没必要隐瞒。没想到听完后,舒盅宝的第一反应,便是叫他去把手和屁股洗干净。
蹲在溪边,黄橙把自己料理完了,顺手摘下一朵贴着水边地皮盛开的野花。然后,他一边向师兄走去,一边把花放在鼻子前猛嗅。野花被他吸得直抽抽,都快进了鼻子。“师兄,咱回去吧!”
舒盅宝看着他,叹了口气。“师弟,给你说个事。“
“说。”黄橙贪婪地吸允着野花的芬芳。
“师父……”舒盅宝道,显得有点犹豫。“师父他骗你的!”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阿嚏!”野花窜进了鼻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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