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不是。”

“我会记住你。啊，多漂亮的大海啊。”

鲛人说着，突然对九漓微笑了起来。然后，他开始歌唱。

他的歌声好像是羽毛，好像是落，好像是璀璨的星光，是九漓从未听过的天籁。她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鲛人做宠物了。鲛人唱着，逐渐走到了海中，九漓看着他水蓝色的头发慢慢消失不见，心中满是幸福感。

一定要好好的啊。她想着。

“他要死了。”七夜突然说。

“你胡说什么！”九漓大惊。

“他腿上没有了鳞片。”

“那又怎么样？”

“没有鳞片，他会溺死海中。”

“你说……什么……”

九漓呆呆说着，下意识想要跳到海里，但七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他认真地说：“他早知道，他是自杀。”

“自杀……为什么要自杀？”

屈辱地活下去，和高傲地死去，到底应该选什么？九漓选择了前者，而鲛人选了后者。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谁对谁错，但她知道，她会永远记住那歌声，还有今晚的星光。

以及……那个为她挡住了一击的七夜。

“回去吧。”九漓突然感觉到说不出的疲惫。

所有的憎恨在瞬间消失无踪，拥有的居然真的是师父所说的虚无和无力。她突然觉得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了。七夜看着鲛人离去的方向，闭上眼睛，睁开的时候双眸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他转过身，逼近九漓：“回去？”

“别闹了，我现在没心情。”

九漓转身就想走，而七夜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臂，她觉得骨头都要被七夜捏断了。她吃痛地皱眉，习惯性威胁七夜：“再不乖的话我要把你卖掉！”

“你不会。”七夜静静说。

“哟，你还真是翅膀硬了！低下头，让我打！”

七夜没有理会九漓，只是轻蔑一笑，然后起身离开，气得九漓真恨不得把他暴打一顿。看到九漓居然把七夜又带了回来，修罗急得跳脚，但九漓根本没有力气搭理他。她陷入了沉睡，半夜的时候身体也发起热来，口中开始说胡话。修罗给她吃了丹药，但她的烧就是退不下去。

“冷……师父……”

九漓口中胡乱喊着，蜷缩成一团，小小的样子哪有弑仙时的果决，脆弱地就好像瓷娃娃一样。在梦中，她又回到了那个被杀害、被抛弃的年纪，满眼都是血红色，身体因为痛苦而抽搐。修罗担忧地摸着她额头，突然被人拎住衣领往后一丢。修罗愤怒地炸毛，但看到七夜的表情后，安静了下来。

趋吉避凶是每一个动物的本能。他预感到，他现在招惹他的话，那个家伙真的会杀了他。

七夜宽大的手掌覆盖在九漓的额头，微微皱眉。他的声音听起来疑惑：“怎么会发烧？”

“可能是晚上吹了风？”修罗纠结了很久，还是回答了七夜的话。

“呵，真是娇气。”

七夜微微摇头，唇角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而修罗一直在看他。他闻到了血腥味，知道这个男人受了伤，甚至伤的不轻，但他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能生龙活虎地站在他面前，甚至有闲情逸致管九漓！真是变态的家伙！修罗想着，而七夜说：“可有药物给她服用？”

“已经给她吃了退烧药了。”

“那怎么还不见好？”

“可能药效要过会儿才有效……”

靠，我怎么知道！

“出去。”

七夜干脆下了逐客令，修罗恼怒无比，但只好听从，于是房间顿时只剩下七夜和九漓二人。七夜感受着九漓灼热的温度，看着她灿若桃的面容，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他用力捏九漓的面颊，看着她吃痛的样子，无声微笑了起来。然后，他脱下外衣，抱着九漓入睡。

好舒服啊……

九漓只觉得自己抱着冰块，舒服地把脸贴了过去，蹭啊蹭的。她一向体热，这样居然是好像以前缩在流光衣襟中一样，味道熟悉又怀念。她喃喃地说：“师父，你真舒服。”

师父？

这样，真是让人不爽啊。七夜默默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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