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焕焕收拾好自己,出院子时,见李泽叡正蹲在地上逗鸭子小攻。于是又缩回身,藏在屋里,从柜里找了一条面纱,遮住脸上的伤口,以及难以扼制的脸红。系好面纱,她吐了很长的一口气后,终下定决心,打开屋门,去找李泽叡。
“这是鸭子小攻。”焕焕走向李泽叡,双手抱胸,若无其事地说道。
“我知道。”
“哦。”焕焕弯身坐在石凳上,见周围没有人,小声问道,“沁娘的盘缠可安排了。”
“你确定要放沁娘走?”
“自然,我希望有一天你也能放我走。”
李泽叡放下轻抚小攻脑袋的手,立身站在焕焕面前,冰冷道:“永远不会。”
焕焕不喜欢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站起身,与李泽叡隔了些距离。她知道李泽叡说这句话的目的,她并不恼。的确,现在除了李泽叡愿意藏着她,保护她,再无他人。而她心心念念的哥哥,也许正过着东藏西躲、颠沛游离的生活,只为能活下去。相比哥哥,她的生活更惬意些,虽有王妃高玉加害,但自己还有沁娘,有玲儿在身边保护她,照顾她。而哥哥身边也许只有阿文,又或许阿文也离开了他,只有他一个人。
“盘缠呢?”
李泽叡微垂脑,缓缓伸手从袖里取出一个鼓鼓的荷包,放在石桌上。
“沁娘说,若你不舍她,她便留在府中,陪着你。”
说完这句话,李泽叡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焕焕拿起那个荷包,沉甸甸的重量,同她此刻的心情般沉重。这荷包的样式同那日盛着蜜饯的荷包一模一样,背后都有一朵绣工极差的海棠。
打开荷包,是一袋金叶子。
焕焕收好那个荷包,蹲身去逗双脚被麻绳捆住的小攻。用食指指腹去轻碰小攻的头顶,用征求意见的口吻小声问道:“小攻,你觉得李泽叡怎么样?”
“嘎嘎嘎!”
“小姐,这是快忘了老爷是怎么死的了么?”
是玲儿,拄着根木棍,站在焕焕身后,质问道。
“你怎么出来了,何时出来的?”焕焕神色闪躲,不愿回答她所问。
“玲儿也看见王爷抱着小姐入屋了。方才一直在院子里晒太阳。”玲儿伸出一只手,放在焕焕的肩膀上,在她耳边悄声又道,“小姐,可别忘了,是谁害了老爷,三皇子,林府!”
“住嘴!”焕焕狠力甩开她的手,竭声厉止道。
玲儿被甩倒在地,双膝杵地,可她还是眼光犀利地看着焕焕,逼她说出一个答案。
“到底是谁!”
“是我……”
“不!是王爷!是李泽叡!小姐生生世世都不能忘记!”玲儿咬牙切齿恶狠道。
焕焕双目无神地看着玲儿的脸,她从未看过玲儿这般表情,觉得好陌生好遥远。看了玲儿许久,她迟迟点头,像是在说服自己般,不停喃喃道:“是李泽叡,也是我。”
玲儿上前将脸靠在焕焕的膝盖上,安抚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软声道:“小姐的苦,便只有玲儿知道。李泽叡从前是利用你,让林府成为他坐享东宫的踮脚石。小姐如何能忘掉自己的初心?”
“你不像玲儿了。”
“是小姐教我的,你忘了?小姐也不像小姐了,倒像是王爷的戚姑娘。”玲儿嘴角轻翘,食指卷住一缕散发,继续道,“沁娘是王爷的人,只有我从始至终为着你。”
“我是林焕焕,一直都是。”
“那日我看见王爷的,我想他一定就在石亭里,遥遥地看着发生的一切。而小姐,竟为他怀着骨血。”玲儿说到骨血二字时,情绪变得很激动,着重强调。
焕焕推开靠在她膝盖上的玲儿,失控恶狠道:“没有,都是假的。现在是假的,从前也是假的。”
玲儿再度被推倒在地,并不着急奋力站起,只是转头盯着她,轻呵一声,道:“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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