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热泪盈眶,拿了食物连连拜谢:“多谢好人!多谢!”
林阿奇挥手,笑得开心:“老人家不必多礼,只是一点吃的不算什么。”
云起蹙眉良久才道:“老人为何带着孩子在雪天远走?”
林阿奇和祁攻这才注意到他们身后不远处放置的家当。
说是家当也不完全准确,一个卷起来被褥,上面零零碎碎绑了些锅碗瓢盆,还有个大布袋子装的应该是过冬衣物之类的杂物。
小孩狼吞虎咽吃完了林阿奇给的大个馒头,舔舔嘴意犹未尽朝他爷爷道:“爷爷,我已经三天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老人抹着泪应着:“好孩子,让你受苦了。”
小孩将手里另一个递给他:“还有一个,爷爷吃。”
“爷爷身上还有,你吃吧。”
“爷爷说谎,娘说说谎的小孩会变成‘大丑嘴’的,爷爷根本没有馒头了!”
两人推拒着谁吃,一时之间惹得三人眼眶微红。
林阿奇放下啃了一半的馒头,又跑到车厢后面翻出丹心给她准备的零嘴:“小孩你要是还没吃饱,就带着这些吃吧。”
她没有零嘴不要紧,小孩子这么小,能帮一把是一把。
小孩却摇头拒绝了:“娘说不可以贪心。”
林阿奇朝他一笑:“这不是贪心,这是我自愿送你的。”
小孩这才朝她施礼接过:“谢谢姐姐。”
林阿奇做完这些,才同抹泪的老者问:“老人家,你可细细说来,究竟发生何时才这般流浪?是家中——”
“不是家中。”老人哽咽道,“我们所住的房屋早在夏季暴雨中倒塌了。当地官府不作为,一直未曾发放救助金,我们实在活不下去了,这才一路投奔旧亲来到北方。”
“夏季?”
三人皆是震撼无比,这都入冬了,救助怎会一直拖延至此?
“老人可曾打听过故居的消息?说不准在你们离开后就拨下救助了。”云起起身,将一杯茶水递给老人道。
祁攻也凑过来:“是啊,今年夏季暴雨,朝廷拨了三百万两白银入南方赈灾,现又派了驸马爷姜战南下巡查,就是为了防止明年暴雨成灾,若是官员勾结贪污,此刻也早该查出来了。”
姜战的本事云起和祁攻心中皆是有数,定然不会闹到现在民不聊生还无动静。
老人躬身痛苦垂泪:“我的家人中途不是没有回去探望过的,毕竟故土难离,乡亲难舍,可那些回去的人,再也无人走出来啊!”
什么?
林阿奇只觉这漫天飞雪,她的骨头都渗入冰雹了:“无人走出,是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又冷又急,小孩被她一吓,躲在了爷爷身后:“那些人把我爹娘抓起来,说他们故意传播谣言,还说我家根本不是当地的,直接把爹娘关进了大牢,还把我和爷爷轰出城门了。”
祁攻愤怒握拳:“天底下竟还有这样放肆之人!”
云起面色也不佳:“其他乡亲也是这般吗?”
老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还是小孩来说:“他们比我和爷爷更可怜,有的人说话很大声,全家都被官兵抓走了,我和爷爷跑得快,躲藏在人群里被指出来,但他们懒得与我们计较,我和爷爷保证不回去,他们才赶我们走的。”
真是放肆!
当今太平之世,竟还有如此狂妄驱逐百姓的强盗!他们以为自己是南下入侵的敌国贼子不成?
“你们的家乡是何处?”
老人颤抖着答:“洹洲眷乡。”
今年水患最严重的地区围绕在长江以南地区,洹洲也是其一。
云起给了老人一只双梅镖、足够的伴身盘缠以及食物,督促他们去到京城骧儿胡同找一位姓周的老先生,那里都是云起亲信的所居地,届时自然会有人安排他与孙子的住宿。
老人千恩万谢,带着孙子往京城方向而去。
希望他们能顺利抵达京城。
林阿奇看了最后一眼,上了马车。
车马继续飞驰,茫茫冰天雪地中,只余一只车马奔腾在雪地里的嘈嘈声响。
入了怀关县,雪下得就少了些,三人寻了客栈准备歇宿,林阿奇却猫腰进了云起的房间。
“做什么?”正要提笔写信的动作一顿,他合上信笺。
“你是要给洹洲那边写信调查吗?”
她竟然猜到。
云起所幸也不瞒她:“嗯。祖孙那事不像是哄骗,反而真情流露令人不忍,此番调查虽是秘密进行,但也要与舅舅提前商议。”
“驸马爷是很厉害的。”林阿奇捧着脸,眼睛亮亮的,似是很崇拜。
云起挑眉:“你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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