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躬身。
要说云起该还老人家一个清静了,静默一瞬,他问道:“那位乔宿小官现在何处?”
邹楚浑眸里满是痛苦回忆,风烛残年,再忆起当年种种过往,不胜唏嘘。
“乔小官来到祈祥村半年,身上旧伤复发,没多久就追随妻儿去了……”
当年的事情太过血腥残忍,以至于仅仅从老人口中听述,都能感受到时势造人的不忍。
云起赔过罪,又给老人留下不少银两,叮嘱他好好过日子才叫出一直蹲茅厕的店老板离开。
不知偷听了有多久,林阿奇又溜了回来,屋子里只有邹楚一人,他背对着门口坐着,形态瘦削萧瑟。
林阿奇手里拎着几块肉,老人家牙口不好,她打算帮他熬成粥,这样就可以食用了。秋后放置井底,也不怕会馊。
“老爷爷!我来给您送好菜啦!”
邹楚见到她回来,心中讶异,连连道谢婉拒。
这番还未拒绝透彻,屋子的门又被推开。
屋内一老一小动作一顿,云起拎着一些吃食也愣在原地。
“我们竟是想一块去了。”林阿奇朝云起远远一笑。
她先是回到溪林村与师父师娘打过招呼才过来的,既然云起也在,干脆都留了下来,给老人家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
三个人围坐一处,竟相处出了一种难得的忘年情来。
吃过午饭,两人往家走。林阿奇拽着云起的袖子,正午的太阳晒得她整个人都蔫蔫的。
“时光尚好人已故,老朽静坐无人听。莫叹世事无常变,福兮祸兮常言君。”她抬头望了眼刺目的太阳,发出叹息,“唉——”
云起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见她不是很高兴,主动夸她:“你这诗难得作得挺好。”
她脸蛋被晒得通红,云起离她稍微近了点,恰恰挡住她额前的烈阳。
本以为听了夸奖她会高兴一番,却不料她还是低头,神情淡淡的。
他就要离开,也不知这丫头少了伴会怎么样?
两个人回到家里,一时都有些累了。
林阿奇脱了鞋倒在床上睡午觉,一时半会心中有事却怎么也睡不着。正好师父端着碗井镇糖水过来,她坐起来接过,小口小口喝着。
林遮相笑眯眯的:“上午都买了些什么呀?”
林阿奇一一如实告诉了他。
“在老先生家里吃得可好?”
“都挺好的,我买了肉,云起买了不少菜呢!没想到他还会买菜,还会做饭!比我烧的好吃多了。”
林遮相摸了摸丫头的小脑袋:“去看看老先生也挺好,听闻他一直独居,怕是好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
林阿奇点点头,放下碗:“师父,我知道云起的身份了!”
她神秘兮兮的,还拍了拍师父的肩:“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
林遮相仍是满脸慈祥笑容。
“他是王爷!我还看见他的令牌了!”
林遮相脸上的笑容就有一点维持不下去了……
云谷国大王只有一个,小王倒是多不胜数。
除了荫地封王出生姓云的,还有不少是闯出名声,被皇帝赐姓国姓的。
林遮相一直以为云起是后者,却不想他本身是前者!
“他还说了什么?”林遮相不想在徒儿面前失了分寸,表情管理妥当。
林阿奇想了想:“没什么了呀?反正我听到的就是那些了。”
林遮相哄着徒儿乖乖睡午觉:“云起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既然知晓了他的身份,你便少与他来往吧。”
林阿奇面上乖乖应着,心底里不太乐意。为什么知道了他身份就要少来往?她才不呢!
云起今日才给她买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转眼就不和他玩,他岂不是要躲起来哭?
林遮相拿起空碗出了门,门一掩上,他的脸就徒然冷了下来。
阿奇说看到了他的令牌,上面用的是当朝新字,而且云起年纪轻轻,模样年龄不过是及冠左右……
他可不就是新皇登基后册封的明王?
新皇秉承先皇遗旨,一向不喜旁人再提林将军。
难怪云起会顺着线索来到溪乡……
这里秘密太多,他不能让阿奇跟着云起犯险。
林遮相面色不快,刷过碗后,回到室内与夫人商量起了对策。
林阿奇喝过糖水,肚子涨得更睡不着了。
她盯着虚空中某个点发愣,突然坐了起来:
“云起说,他为我办好除名的事就会回去了。所以他今日突然带我买买买,是不是感激我这些天对他的照顾,不日就要像话本子里那样回去了?”
她摇摇头:“不行不行!他送了我那么多东西,我还没有回过礼呢!”
丫头哒哒哒往云起房中跑去,屋内无人,只在桌上留有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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