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秀才，我怎么觉得你更像是一个厨子啊！这么多五花八门的吃法，我听都没听过。”

“我确实是秀才，但你是个厨子啊，这些吃法、菜肴的做法，都是你教给我的。你仔细回味这个味道，不觉得熟悉吗？”

晏适不说，她尚不觉得，他一说，她再回味起唇舌间的味道，竟当真觉得熟悉无比。

“我第一次吃火锅，就是你给我做的，那时候我还没有上京赶考，咱们住在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村落里，有一天你突发奇想，给我们做了一锅火锅……”

往日历历在目，回忆起来，就连吵闹都温馨无比。

但晏适只回忆到一半，就被左春花打断。

“你不要说了！”左春花头疼地揉着太阳穴，脑壳因为晏适的话嗡嗡作响，“我想不起来，我头疼！”

见她痛苦，晏适心也跟着疼，他慌忙把左春花抱入怀中，轻声哄道：“没事没事，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没事，不要想了。”

分明是一个文弱书生，可他的怀抱，却莫名地让左春花感到安心。

左春花窝在他怀里，身体僵硬地就像是一块木头，鬼使神差般，她问：

“你真的是我的丈夫吗？”

“傻春花，岳父和岳母不是已经跟你确认过了吗，我确实是你的丈夫，我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她在等着咱们回去。”

“可为何我一点儿也记不起？”左春花抬眼看他，“我想不起来任何和你有关的事情。”

“没事，想不起来就慢慢想，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重新记起来的。”晏适试探性地去触摸她的脑袋，见她没有抗拒，才温柔抚摸她的头发：

“就算记不起来也不要紧，只要我们一家三口能够好好地生活在一起，不再分开，那就够了。”

鬼使神差般，左春花下意识想点头答应，但“好”字到了嘴边，又硬生生被她咽回去。

她从晏适怀抱中挣脱，低头盯着桌上沾满油渍的碗筷，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一团乱麻，一开口，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不记得你，一点儿都不记得，你让我跟你回去，我不想回去……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会试着让自己接纳你的，如果我接纳……”

“我知道！”晏适害怕她把话说完，害怕听见自己不想听的，急忙打断她，“是我刚才操之过急了，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的，你现在不能接受我，我就等，等到你能接纳我的那一天。”

“那如果我一直都不能呢？”左春花略微忐忑地问。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晏适的眼睛，看见伤心难过从他的眼睛里一晃而过，很快，他强颜欢笑：

“一直都不能，那我就一直等着。”

这一刻，在他坚持的目光里，左春花只看到了自己，除自己外，再无其他景物，仿佛这一刻，世界只剩下他和她。

她心弦莫名其妙拨了一下，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生怕多看一眼，自己就会沦陷在他深情的目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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