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外的人听到动静开了口。
是个女人。
木一皱眉把萧樯往前抵了一步,皱着眉瞥了她一眼让她别再乱动,可殿前那女人却继续唤道:“乔儿,你去帮本主把窗子透开些,本主这层盖头,实在闷热。”
萧樯跟木一对视一眼,心中一横,“嗯”了一声。
那女人并未听出异样。
萧樯探出头,发现那女人居然身着红色喜袍端端坐在龙榻上,裙摆上还摆着红枣、花生、桂圆一类的物什,再一张望,原来这殿中的暖意是喜气……
这是何意?
萧樯愣在了原地,红烛摇曳,就像飘零的她一样。
阿霜和十六曾问她,她是否喜欢顾北玚。
她不知道。
她好像不曾知道过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只是顾北玚却一次一次温柔的向她靠近,敞开自己的心和情绪,告诉她,他想做护着她余生的那个人。
萧樯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说过很多这样的话,做过很多这样的事……
不过她信了。
信了是不是有朝一日她再也拿不起刀戈了,她便会向她的母亲一样嫁给一个爱她的男子,相伴一生。
而这样一个人,会不会是他呢?
她越来越不知道了。
她曾看见过他后宫的女人们,也知道这天下有无数女子毕生所愿,就是嫁给他。那些女子也许温婉、也许明媚、也许带着些出身名门的高贵、也许带着乡间的纯真和质朴……
但总之,不可能会是她这个样子。
收回思绪,萧樯并没打算去给女人开窗,而是尖着嗓子细细的道了句“奴才先退下了”。
可能那女人过于兴奋和紧张了,居然都没有发现这人不是自己的宫女。
萧樯木一二人正在想着怎么撤退,殿门却被推开了……
顾北玚看见榻上一身喜袍的女人,也是一愣。
“这是何意?”他缓缓问。
女人闻声,温婉的起身欠了个礼:“陛下万安。”
顾北玚听声音才知道这人是秦惜兰,今日里只是被李云来喊过去了一趟,秦惜兰就这般……魅惑他?
顾北玚冷笑。
“那夜陛下言,赐妾身一个心愿,其实妾身并不需深思,因为在妾身心底藏得最深、最久的心愿便是凤冠红霞,嫁给心之所爱。”
秦惜兰的声音,如涓涓泉水。
“所以……陛下愿意娶我吗?”
“那日为了引乱贼上钩,朕将你挂至高楼,你不怨朕?”
顾北玚一步一步靠近,拿起八仙桌红布上放着的喜秤,望着秦惜兰。
“妾心甘,妾情愿。”
顾北玚笑了笑,温柔的走向那位红衣娇娘。
心甘,情愿。
他多希望从那个人嘴里说出来,他多希望挑开那个红盖头看见的是他日思夜想的那张清冷的面孔。
他向平常人家的新郎官一般,捧起红盖头里那张没有落下一丝凡尘的脸。
女子笑的明媚,笑的动魄,笑的让顾北玚失了神。
他接下秦惜兰递来的那杯酒,一饮而尽,秦惜兰端着酒杯的手愣在空中,但随后又自然的换上了笑容,自己喝下了那杯交杯酒。
顾北玚把她打横抱至床上。
“陛下……”秦惜兰娇羞惊呼。
那一片烛光和红色之间,他脑子里全是那一张清冷的脸。
他的吻一出一出落下,秦惜兰沉沦在他缠绵的爱意里。一时间,冷寂的宫殿里只剩红烛的摇曳和男人的气喘、女人的呻吟。
木一将手附在萧樯的耳朵上,垂着眼。
他想起那日也是在这拓銮殿里,他问顾北玚那个问题。
“陛下同萧将军很熟?”
顾北玚不仅是嘴角,连眼底也是荡着那丝温柔的笑意的。
顾北玚答:“当然。”
当然?他不禁皱眉。
宫宴那日,顾北玚看着那个闯入宫来又仓皇逃走的丫鬟,顾北玚对他道:
“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世间的喜欢,是春之甘露,夏的凉风,看一眼,便觉得怦然心动……”
木一的手又捂得更紧了些。
他不是没有猜测过萧樯跟顾北玚的关系,那种猜测让他心底酸酸痒痒、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而此时此刻,他真想叫萧樯对顾北玚失望、甚至厌恶……可又害怕她真的喜欢顾北玚……而心里难受……
“陛下……”
秦惜兰喘息着,手指攀附上顾北玚的背,语气断断续续:
“陛下……陛下……妾身爱你……你,你心里……可有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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