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已然是一只炸了毛的猫,唯有让她宣泄,也许……才是最好的办法。
“我问你,你当真不知道乔乔和坞苏弄究竟为谁所杀吗?”萧樯冷声问。
木一哑口。
世人都说做人呐,糊涂些好。
萧樯也希望自己能成天像秦子骄、大福二福他们那般肆意潇洒,但是她做不到。她只是披上了一个勇敢的外壳包裹自己的敏感脆弱而已。
也是因为这份敏感,她心里对一切都那么清楚。
从她骑着高头大马入城的那一刻,有多少眼睛盯着她,想着成为她或杀死她?
香魂楼走水真的是巧合吗?是因为苏二娘背后有宫中老人撑腰、又以此为底气,积攒和交流着洛宁皇城中所有能说和不能说的秘密,故杀人毁楼吧?
灭坞苏弄真的是百家宴误毒吗?是有人为掩盖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故意为之吧?
杀乔乔、杀荣莺,也不过是因为她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吧?
而纤纤那个丫头,兴许可以别人的一颗棋子吧?
而从始至终,被耍的团团转的不就是萧樯吗?
不仅如此。
香魂楼毁,坊间道是萧樯泄私仇所致。
乔乔死,荣莺咒骂,字字诛心。
坞苏弄命案,官府查或不查,都成了萧樯的过错。
荣莺之死,人们也会说是她萧樯的锅吧?
她每日嬉皮笑脸,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可是人真的可以没有心肺吗?
“你当真不知?”萧樯又问一遍。
木一只是沉默。
他知。
那日坞苏弄里的乔乔,也就是荣莺的女儿,是宫里的人杀的。
不为别的,只为毁了秦相的“仁义”。
秦相权势滔天,宫中已忍耐甚久。而秦相在洛宁城中党羽众多、在朝中威望也好,无非在于他的“仁义”。
而如若,他的党羽得知,因“仁义”而收拢人心的秦相为了脱责,杀人灭口自己忠仆呢?
如此,他的党羽还会这么信服和忠诚他吗?
演这么一出戏,最好的牺牲品,便是荣莺的女儿:乔乔。
那天木一同萧樯一起审问荣莺,也不过是昭察府演的一出戏码而已。
他们当真不知道荣莺背后的人吗?
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秦相已斩断与香魂楼所有的关系线索,仅凭荣莺一个罪臣后人的一面之词,能奈何呢?
既然她这个人和她的证词也无用,倒不如,凑上萧樯,再借着荣莺和乔乔,演上一出戏。
且乔乔死,世人所传无非两种:一是萧樯杀人泄愤,以报私仇;二,则是秦相,杀人灭口。
不管“聪明人”们相信哪一种,都与昭察府无关,但宫里都能将秦相一军。
由此,乔乔必死。
而坞苏弄?
要怪,只怪那几个孩子那日贪玩爬上了荣莺家的院子,看到了些许不该看到的……
那些死去的人,只是王侯将相玩弄的草芥、是两虎相争被踩死的蝼蚁、是无关要紧的用于“安身立命”的尘埃啊……
这就是棋子的悲哀。
同那被当街毒打辱骂的女子一般,用时做利刃,弃时,尸体都不一定凑的齐。
萧樯,不也是他们玩弄在手的一颗棋子吗?
萧樯见他如此,便一掌劈去。
木一未躲。
因为这一切他都知道,甚至参与,可是他的确没有想过,这些阴谋的背后、以及蜚语,对于萧樯来说是一种伤害。
这种伤害,他在迟骁卫斗兽场的喝彩和嗤笑声里体会至深。
萧樯手即将要劈至木一脸上时,见他不还手,便收了力道。不料,黑影中闪出一道剑光,萧樯躲闪之余,却被那人踹了一脚。
“萧!”木一一愣,上前拽了一把,没拽着。
来者是知雀,远远的便看着这人与木一交着手,她知道,今日同木大人一齐出去的是萧将军和萧统领。看见这二人在此处争吵,又知道木大人总是一副不争不抢不怒不愠的模样,知雀恐木一受了欺负,便莽撞出了剑。
“大人。”
知雀一对上木一那双怒眼便慌忙垂下了头,她第一次见大人这幅模样。
“怎的?打架也可以打岔?这是哪门子规矩!”萧樯站起来怒言。
知雀不顾木一,又转向萧樯道:“将军,知雀失礼。只是方才正巧听见将军一席话,替大人委屈罢了。”
“呵?他委屈,需你替他说?”
“将军并不了解大人,自然不知大人的为人。大人方才所说皆与大人无关。”知雀抱拳行礼道。
“与你昭察府也无关?”萧樯垂着头,握紧着拳头,叫人看不清她的脸。
“昭察府听命于圣上,以天下为任,家国为责,一言一善、一举一动,皆为天下苍生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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