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芸轻笑了一声,抬眼看向院子里的柿子树,若有所思。
树叶低落雨水,毛毛细雨无声的落在绿叶上,林陌抿了一口茶,看着四面通风的小凉亭说道:“俞姑娘昨夜刚醒,应该注意身子才是。”
俞箬素手添茶,脸色惨淡嘴唇发白,不同与往日精神,可精气神却半点不像知道不能怀子嗣而有的郁闷。
平常女子若是知道自己不能怀子嗣,保不住一口气没上来就去了,想得开的至多也要哭上几日,眼睛肿的跟两鸡蛋似的,哪能刚醒的第二天便出来见客的,更何况这种养在深闺里的姑娘,身子骨更是金贵的不行。
她穿了一件淡粉蓝瑞云摆裙,头发随意的披在身后,几束发丝落下遮住了些许眉眼,她柔柔笑了笑,眼底却是没有多少笑意:“多谢林少将挂念,不碍事。”
林陌点点头,看了身后一眼的丫鬟。
她朝身后的丫鬟轻声吩咐道:“阿珍,你先下去。”
身后丫鬟看了一眼林少将,见他将目光转过来,连忙低下头退了出去。
俞箬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目光看着院子里的一角,开口道:“劳林少将跑一趟,想问什么便问吧。”
林陌放下茶杯,点点头开口问道:“俞姑娘可有什么怀疑的人,或者,得罪过什么人。”
俞箬看着远处摇摇头。
林陌再问:“那俞姑娘中毒那日身边可有什么人。”
她收回目光,轻叹了一口气,淡淡道:“那日,我本想将小猫拿去后山埋葬,小珍和我一起去……”
林陌开口打断她:“小珍是刚才的丫鬟?”
俞箬点头说“是”
“小猫的尸体是在?”
“在木匣子里。”
石桌上有一本小册子,一方砚台,林陌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提笔在小册子里记录。
“我抱着木匣子还没走到门口便有些头晕,我本以为是今早伤心过度没我怎么在意,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觉得好些了,才强撑着走到门口便是一阵头晕目眩,胸口喘不过气。”
林陌盯着俞箬看了一会,看她眉头微皱,似是对那日晕倒之前的事记忆犹新。
“那阿珍呢?你头晕的时候她在干什么,你晕倒时她又在干什么。”
俞箬皱眉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我头晕的时候,没怎么在意便没和她说,我晕倒时……”她抬手摸了摸后脑,即使已经过了一天,可肿起来的淤血轻轻一碰便是疼在心了。
她放下手,指尖插了几根流苏,摇摇头:“我那时候晕倒了,阿珍在干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想来应该是去喊人了吧。”
林陌写完最后一个,放下毛笔淡淡抿了一口茶水,笑道:“多谢俞姑娘配合在下。”
俞箬摇了摇头,捏住一方袖子伸出手替他添了茶水,柔柔道:“应该是我谢谢林少将才是,此事劳林少将费心了。”
林陌摇摇头谦虚道:“我也是奉旨办事,当不起俞姑娘如此客气。”
林陌将小册子收入怀中,这些都是证据,指尖把玩着茶杯,抬眼看向俞箬。
她似是有些心不在焉,几次看向院子里的某一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哪里只有一小片竹林,被雨水冲刷的越发青翠。
“俞姑娘的身子,太医看了怎么说?”
俞箬眯了眯眼,漆黑的眼珠闪了闪:“太医说,我中的毒颇为复杂,一时还找不到解毒的法子,只让我照着太医给的方子吃药守住根本。”
林陌又朝那小片竹林看了一眼,不动神色的问道:“俞姑娘之前可有什么隐疾?”
俞箬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眸子清澈,才摇摇头道:“不曾有。”
林陌一挑眉,轻轻嗅着茶香:“俞姑娘之前可曾吃着什么药。”
“不曾。”她顿了顿又自嘲的笑了笑,“现在不能怀有子嗣,不知道算不算?”
林陌见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袖口上的绣花,那几束发丝垂下来遮住了眉眼,看不见神色,好似胧了一团黑,而她的眼睛藏在黑暗里注视着一切。
她理了理发丝,将眼睛露出来,有些恼意:“我之前是否有隐疾,也是查案所需?”
林陌拱手请罪道:“在下就是一时压不住心底的好奇方才问出来,如有逾越之举还请恕罪。”
她猛的抬起头,排扇的睫毛闪了闪,眼中似是有怒火,或者……悲痛?林陌一时看不大清。
“好奇?”
林陌点点头,注视着那双眸子。
“我方才去见了陈太医,他告诉我,有一味药叫子午琉,女子若是吃了这味药,身子本元会受创从而不能怀子嗣。”
俞箬低着头看不到神情,手指将几缕发丝勾在耳后:“这与我是否有隐疾有何关系?”随即方才醒悟过来,神色骤然冷了下来,“大人的意思是,我不能怀子嗣是自己吃了那子午琉?”
林陌看了她一眼,赔罪道:“是在下的不对,俞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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