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司乐的名字划过心头,沈馥对帝王的想法骤然清楚,她有些不敢相信,因为杜司乐同她必定不死不休,而杜司乐背后是北疆王,天子又问她同辈相争,分明是要伺机对北疆王下手。
而她有信心一人斗群狼吗?
这个疑惑在沈馥心头一闪而过,很快被她按下,她咬紧下唇,坚定而明晰的吐露心意:“不敢妄下断言,但愿拼尽全力!”
她的确没有保证自己一定胜出的信心,但如今她跟北疆王那边的人,并没有什么和解的可能,莫说杜司乐,就是陆肆娘,都不会轻易跟她握手言和,更何况,如今还有个完全不知底细的楚姑娘暗中窥伺,她倘若后退,必定要万劫不复,这种结局,她无法承受。
“好。”
天子赞许的声音回荡在殿中……
“沈司乐,留步。”
从乾元宫回来以后,沈馥就显得颇为匆忙的往长春宫赶,毕竟如今肩头担子颇重,她自然是要早作准备才好,然而,就在乾元宫到长春宫的这段路上,她就被人拦住脚步,抬眼去看时,但见那女子身着鸦青正绢菱花纹绣雁对襟衫,搭靛蓝水波纹的蜀锦裙,秋水目,双燕眉,堕马髻簪白玉云雀衔珠步摇,体态风流婀娜,不由驻足,颇为谨慎:“不知这位姐姐,有什么事?”
来人正是楚典乐,她听闻沈馥被传唤去乾元宫,就刻意再次等候,本想着那九皇子如今同这位沈司乐情浓,应当相送,自己也好伺机见面,却不见惦记之人,登时有些失落,却也觉蔺赦同沈馥不过如此,但她不晓得,蔺赦本想相送,却是沈馥不愿耽搁他巡逻重任,才独自归来。
楚典乐闻沈馥询问,面上温柔笑容轻车熟路展露,显得颇为娴熟,温软开口:“我是尚仪局的楚淮月,如今忝居典乐之位,先时身子不适,得恩回府养病,今日回宫,听闻咱们尚仪局来了位玻璃心肝,花容月貌的司乐,心下好奇,这才冒昧相见,还望司乐见谅一二。”
她颇为圆话,开口先捧沈馥,倒令原先不愿意同她过分接近的沈馥不好开口,但却也不肯这般就同这位楚典乐亲近,那张颇为娴美的面容上浮现出不冷不热的笑容,也温温柔柔道:“楚姐姐过誉,倒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听闻楚姐姐与容华郡主关系颇为不错,怎么还会好奇我这等人?”
沈馥当然知道陆肆娘没有容人雅量,这位楚淮月怕是没少吃亏,但她偏偏要提起此事,伸手不打笑脸人自然是道理,但是曲线救国也是可行,如今她对此人不知底细,自然不好过分攀谈,然而令她意外的是,楚淮月竟面色不变,反而摆出副颇为认同的姿态:“容华同我自幼相交,她自然出众,但我听闻沈司乐颇得诸位皇子喜爱,而容华从未如此,我难免有些见贤思齐的念头,还望司乐莫怪。”
她一双秋水目清澄至极,十分无辜看向沈馥,嘴上倒绵里藏针,一个女子倍受诸位皇子喜爱,说的好听是讨人喜爱,倘若说的不好听,就算骂句水性杨花,也不是不可,这暗中泼脏水的手段,连松亭都听得出来,却偏偏不好发作,楚淮月如此行事,沈馥自然也不打算客气:“楚典乐说笑,先时我同宋家表哥同游,也见容华郡主出行,正是万绿丛中一点红,此等风流潇洒,我万万学不来,想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楚典乐自然得郡主风流真意,何必如此行事呢?如今淑妃娘娘等的急,就此告辞,还望楚典乐勿怪。”
沈馥这说的是实话,陆肆娘最喜欢众星捧月的感觉,虽说同蔺赦始终难以亲近,却时常聚拢不少年轻男子同游,此刻被沈馥拿来刺楚淮月,当真让她无法反驳,想要再说什么,沈馥却见机的快,又拿淑妃做挡箭牌,领着松亭全身而退,孔雀氅在雪地中颇为醒目,伺候楚淮月的宫婢生怕她气不过,正要开口安慰,却被楚淮月制止:“不碍事的,这等女子,才配得上九皇子看重,也值得我花些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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