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乔尚仪同海晏颇为相熟的样子,端庄如她,竟也笑着开口调侃,海晏闻言,过分年轻稚嫩的脸上一闪而过些尴尬,斟酌许久,才干巴巴说道:“陛下让我不要打扰小辈说话,还有,那位楚典乐昨晚也回宫,如今应当找蜀国公家那位去了,陛下要你小心。”
原先收拾着整理大氅,打算同海晏一同去面见天子的沈馥,听见海晏那句不要打扰小辈,耳朵骤然红透,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跟蔺赦的事,淑妃娘娘知道,乔姨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连那位九五至尊都一清二楚,这让她如何自处。
一时间,蔺赦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自己的父皇狠狠坑了一把。
乔尚仪闻言,脸色凝重起来,竟也没心思再调侃沈馥,而是由着海晏将人带走,又招来贴身宫婢,低声吩咐道:“这些日子你多谨慎些,杜司乐那边尤其如此,记清楚了?”
沈馥自然不知道乔尚仪因此而操心,她小心谨慎的跟着海晏,稳重的行走在雪地里,从尚仪局里头却冷不防冲出个人,险些撞上沈馥,好在海晏及时挡住,这才让沈馥避开,那人因此摔倒在地,怀中甩出包茶盏碎片,正是被杜司乐为难的宫婢,此刻见着海晏这位大太监,哪还有不怕的理由,登时磕起头来:“海晏公公,奴婢不是故意的,还望公公恕罪!”
沈馥立在海晏背后,探头去看,但见那婢子面上满是泪痕,又有掌印,心道她也不是故意如此,也就不忍责备,而就在此刻,海晏转头看她,温和发问:“沈司乐,你说此事,如何处理?”
她万万没想到,天子身边的大太监竟会如此相问,虽说惊诧,沈馥却没怎么慌张,而是先示意跟在自己身后的松亭:“去帮她收拾收拾,再把人扶起来。”
松亭虽觉得这人冲撞主子,没什么值得可怜的,但沈馥发话,她自然不会反对,登时就上前帮着收拾碎片,而沈馥吩咐过松亭,又转身向海晏屈膝一礼:“海晏公公,这婢子并非有意犯错,更何况我看她如此情态,想来是刚受过主子责罚,心不在焉也是有的,倘若再受责备,少不了要受惊,我与她虽身份不同,难以将心比心,但同为女子,且容我为她求情。”
沈馥深知宫中规矩重,这位宫婢今日算得上冲撞主子,但她实在不忍心处置一个无意犯错的女子,自然要向海晏求情,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海晏眼中浮现宽慰神情,竟也没为难那小宫女,而是轻挥麈尘,示意她离开后,才开口:“沈司乐有这份心,很好,咱们去乾元宫吧,莫要让陛下久等。”
出乎意料的反应,沈馥惊诧抬头,却只能看见海晏的背影逐渐远去,她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带着松亭快步跟上,却没看见海晏唇角宽慰的笑容。
乾元宫离长春宫并不远,反而与坤宁宫颇有距离,许是因为昨夜之事,乾元宫戒备森严,禁卫军跟羽林卫都立在门口,就连蔺赦,也身穿明光铠,手持长枪在其中,这是沈馥头回看见他戎装姿态,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的心上人不仅是一位皇子,还是一位驰骋沙场的英雄。
如此想着,欣喜与甜蜜就涌上沈馥心头,而原本老老实实巡逻的蔺赦,在看见沈馥的刹那,也惊喜难耐,登时就想走过来攀谈,却在看见海晏的瞬间停住脚步,海晏是什么人,他当然清楚的,既然藏珠被海晏带来,必定跟自己父皇有关,但他又实在惦记,一时间,进退两难,看的海晏有些无奈:“沈司乐,我看九殿下今日有些心神不稳,想来是昨夜毒伤未愈,有劳司乐您替奴婢去给九殿下送句话,好让他安心巡逻。”
海晏在宫中日久,对这对小鸳鸯的心思自然一清二楚,他并没有看牛郎织女遥遥相望的爱好,更何况自己正儿八经的主子,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对这两人,也是乐见其成,自己一个做奴婢的,断然没有阻挠的道理。
沈馥心思聪慧,当然知道海晏是找借口让她同蔺赦说说话,难免有些羞赧,但刚互通心意的男女,片刻不见,就免不了惦记,她如今也想着同蔺赦说说话,当然无法拒绝海晏的好意,匆忙向他道谢:“多谢海晏公公成全。”
她说过这句话,就欣喜又忍耐着走向蔺赦,两个人在乾元宫内探出墙的梅花枝子下交谈,沈馥脸上是藏不住的欣喜与雀跃,海晏远远看着,颇为欣慰,蔺赦是他看着长大的皇子殿下,沈馥同这座宫城颇有渊源,这两人并肩,是宫中很多人,期盼的结局。
“尚仪局那里的事如何了?你要多小心,我听当值的兄弟们说,北疆王里头养着的那位楚姑娘回宫,她原本要进尚宫局,却不知为什么,跑进母妃管着的尚仪局里头,我不怎么待见她,城府太深,你不要被她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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