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更想。有太多东西,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才能得到,有太多事,只有为皇,才能心想事成。
“那便试试吧。你并不比他们差。”在看到靳祸被如此随意地被伤害时,柳梦妍的心也已无法平静。
“你说得对,我要试试……”哪怕只是以卵击石。
老皇帝病倒得太突然,这对早已准备充分的靳彦来说是好事,可对于才刚刚开始改变的靳祸却是致命的,他还来不及积累自己的势力,可是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去增强自己的实力了。
靳祸在柳梦妍的怀里待了一会儿之后,直起了身子,脱离了柳梦妍的怀抱,看着柳梦妍的双眸,认真地道:“楚小姐,我们取消婚约吧。虽然有圣旨在,但是去请皇叔帮忙的话,一定能够顺利解除的。”
柳梦妍一怔,没有料到靳祸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她一直以为提出解除婚约的人会是她,没想到最重视这份婚约的靳祸反倒先提出了。
她手里的那份空白圣旨是货真价实的,只要她想,随时都能结束他们二人之间的婚约,正如靳祸所料,要解除他们两人间的婚约并非那么难的事。
“原因呢?”柳梦妍并不因为靳祸说出这样的话生气,仅仅只是惊讶而已。
“现在的楚小姐与我并不合适。”靳祸渐渐露出笑容来,可是那笑容并不开心。
“难道以前就合适了?以前也没听你说过要跟我解除婚约,我这可算是第二次被人退婚了。”柳梦妍自然不信这种鬼话。
“等我踏出这左相府的大门口,我就会成为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但我的本事却未必承受得住我的野心。但是,无论败得多难看,至多不过一死,我若死了,便不能对这婚约负责了。我唯独不想辜负的就是你。”靳祸慢慢地说完这句话,用上了他最深的诚意。
听在柳梦妍的耳朵里,如同在交代遗言。
柳梦妍笑了,靳祸不说这话也就罢了,说了这话让她还怎么抽身,她是有脾气的,怎么可能为了这样的事动用那张空白圣旨。
原因是她硬要追问的,如果没有问出这样的原因来,说不定她还能自私一点地抽身,知道了就不可能答应了。
“凭你,还连累不到我。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为你守活寡的,所以你说的话,我当你没说。”
柳梦妍有足够的退路,一张空白圣旨让她随时可以保全自己,靳如瑜给她的这张底牌相当得好用,让她完全不需要担心自己和靳祸之间的婚约。
“楚小姐,我想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抬头挺胸地站在你的面前,再对你开口,请你成为我的妻子。这一次我想凭自己的本事赢取你的目光。那是我最盼望的事。所以为了那一刻能够到来,此刻便要斩断父皇赐的婚约。”靳祸摇摇头,显得有些固执。
“我不答应。只能是由我退了你的婚,不能是你跑来要退我的婚。”柳梦妍不想在这里就把圣旨给用了,说不定以后有更需要的时候,现在就用掉未免太可惜了。
靳如瑜给柳梦妍的底牌是靳祸猜不到的,而事实上,无论是理智上还是情感上,此刻不解除婚约对于柳梦妍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
“楚小姐,我没有要退婚的意思……”靳祸怕柳梦妍以为自己是不愿意娶她,赶紧解释道。
“你有本事就去让圣上下圣旨帮你退婚,反正我不管,随你折腾。”柳梦妍口气恶劣,她是笃定了靠靳祸还做不到让老皇帝收回旨意,只要她不出手,靳祸根本没办法。“
“楚小姐……”靳祸一脸苦恼之色,眼底却也有几分喜悦。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柳梦妍不在意今后被他拖累,那便守住这份婚约吧,可是理智上,他不愿因为自己让柳梦妍也遭遇不好的事情。
“好好休息,在恢复之前,就先住在这儿吧。”柳梦妍接下来还有一堆事要忙活,不可能照顾着靳祸。
“姐,他住在这儿我住哪儿。”楚江流刚醒来便听见柳梦妍将他的屋子给交代了出去,当即开口道。
“当然是搬去别的房间住。”柳梦妍对待亲弟向来从不温柔。
“不能让他搬吗……左相府那么多屋子随他选,别占了我的地方啊。”楚江流看靳祸不爽,一个姓靳的三天两头地出现在他姐的身旁,偏偏亲姐还对靳祸很上心。
“他差点中毒身亡,手臂上还有伤口,你要是能伤得比他重,他肯定给你挪地方让你躺在那床上。”柳梦妍能答应楚江流才有鬼,楚江流又没缺胳膊又没缺腿的,怎么能不对伤者谦让一点。
“我心里伤得比他重。”楚江流垮着张脸,亲姐根本不在乎他这个亲弟弟啊。
“胡说。”柳梦妍嗤笑了一声,不再理会闹腾的弟弟。
冬天的早晨,空气寒冷,柳梦妍一打开门,寒风便从外边肆意地涌进了房间里,直冷得跟在了柳梦妍后边的楚江流也打了个哆嗦。
“姐,你是不是一宿没睡?赶紧去休息吧。”楚江流很快便注意到了这一点,也不再跟柳梦妍争辩靳祸的事,而是关心起了柳梦妍。
“还要去皇家书院呢。”柳梦妍今天要做的事情依然很多,重点不是早上的皇家书院,而是刑部的案子,偏偏下午还跟慕容落落约了太师府见,这么多事情凑一块儿,她想想还是别睡了。
“你居然有那么重视皇家书院?”楚江流锲而不舍地跟在柳梦妍后头,跟柳梦妍说话。
“多话。”柳梦妍嫌弃地看了一眼跟着自己的楚江流,“你也快去整理整理吧,待会儿就该去皇宫了。”
楚江流不情不愿地缩回屋子里,而柳梦妍去了自己的院子。
分明早晨时柳梦妍还觉得格外清醒,等踏进了书院,便忍不住倒在桌子上从头睡到尾,至于站在前头讲课的夫子,便是起到了最好的催眠作用。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若不是放课时楚江流过来叫醒她,她还能一直睡下去。
彼时一睁眼,学堂里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只有楚江流站在她这张桌子的边上。柳梦妍揉着脑袋起身,退后了一步,却意外地撞上了一个人。
柳梦妍这才察觉背后一人,回头一看,正对上靳如瑜期待的眼神。
“江雪,与本王好好谈谈如何,有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靳如瑜迫切地道。换作以前,他可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纠缠着谁说着这么掉身价的台词。
“锦王殿下真是有耐心,在我这儿被拒之门外那么多次,还不肯放弃。”柳梦妍换了个方向走,离靳如瑜远点,整理好东西便抬步走人,没有半分要为靳如瑜停步的意思。
楚江流赶紧跟上柳梦妍的步子,一边防备着同样跟了上来的靳如瑜,最近每次进宫都得担心这位会不会出现。不认识靳如瑜本人之前,楚江流跟世人一样崇拜着靳如瑜,但是现在他崇拜的是亲姐,亲姐讨厌的人那就是敌人。
“江雪,以你的聪明才智,竟然看不透本王为何性格变化多端?”靳如瑜就像今早的楚江流一样,虽然被嫌弃,但还是自顾自地说着。
“锦王殿下更是谋略过人,诡计多端,如果要把锦王殿下当对手,我甘愿直接认输。”柳梦妍声音还算柔和,但若走在她的前面,便会发现她的神色已是满满的不耐。
靳如瑜和楚江流到底还是不一样的,不能想骂就骂,对待靳如瑜可以拒绝,但是不能得罪。虽然说不定她早已把靳如瑜得罪了,靳如瑜正在心里暗暗骂她。
“若真要说起来,眼下这情况,怎么都算是本王输了。本王日日跟在你后面,也换不来你一个正眼。”靳如瑜声音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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