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过喉又休息片刻,符清彦感觉舒服许多,“大小姐,你想干什么?”
“进去。”
“他们两个不让你进去?”
“黑炎阁下不打算让我进去,狐狸只是来看热闹的。”
“好!我帮你挡住妖和尚!”
苏琢愣了愣,轻轻摇头。如果真和黑炎交手,符清彦撑不过十个回合定扑街。谁知符清彦一把揪过间漓,眉头黑云滚滚,“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他!?”
间漓也没料到不服于人的符清彦会来这么一手,忍不住笑了,“琢小姐,相信我的眼光吧!”
苏琢缓缓倒退两步,正当符清彦以为她要转身硬闯庙门时,浪涛般层层叠叠的衣裙贴住了泥地,那个我行我素的苏家大小姐竟以跪礼致谢!
符清彦没由来的脑门一热,全身的血都沸腾起来,“间漓,配合我!”
符清彦一上手便祭出一黑一白两张符咒,黑炎妖僧唰的睁大眼睛,“阴阳咒?你是阴阳观天尊的嫡传弟子!?”
“正是!”这一刻,符清彦敛去往日大男孩的稚气,目光如炬,面色沉静,“太乙天尊座下第七弟子,符清彦请求赐教!”
符清彦本是流浪孤儿,被太乙左圣偶遇,惊于他罕见的根骨天资,考验其心智后收为关门弟子,赐名清彦。符清彦修行最初就展露出对符咒不凡的理解与控制能力,而后专修符咒秘术。这类术法入门容易,只要按照前人留下的图案制作咒符即可,在阴阳观御剑门、炼器门、奇门等几个大门弟子眼中,符咒师就是在后方默默为他们提供符咒小道具支援的人,大多数术士都会制作咒符,是多一样不嫌多,少一样不碍事的手艺,因此没有人把符咒制作当成一门绝学对待。直到符清彦修满十年有所小成,创造出一种独特的结界咒文,将御剑门弟子的传世宝剑震断而不伤其身分毫,同门中人才对符咒另眼相待。
符清彦心性纯善,被人挑事也无心伤人,外出归来的太乙左圣甚是欣慰,将年轻时以陨石祭炼出的一双阴阳咒传给他。薄如纸的咒符,材质却是某种金属,坚硬而锋利,不比世间那些神兵利器差。一黑一白浮空于符清彦周身,沉沉浮浮,若有灵性,明显蕴含两种极致的力量,奇妙的是黑白二色并非固定,质朴的光华时时变幻,没有定数,但就算两种颜色掺杂在一起也是黑白分明,绝不会混成灰色。
青丘狐王击掌叫了一声好,“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互易,周而复始!人间倒是出了一件好器具!”
符清彦有宝具护身,当可立于不败之地,苏琢心定,径直步向寺门。青年妖僧出手阻拦,指甲即将触碰到苏琢身体的刹那阴阳双符窜到眼前直取他命门,符清彦一招围魏救赵令他不得不收手回防,叮的一声脆响阴阳咒一触即退,但妖僧却从指甲麻到上臂,整只手在僧袍下颤抖不止。符清彦自己都郁闷,阴阳咒根本不是这样硬碰硬的用法,他情急之下只能以宝物的硬度来欺压人。间漓利用争取来的时间逼近妖僧,蓝汪汪的冰刀挥出数道残影。
狐王品着酒看得津津有味,苏琢抱琴踏入寺门后他依依不舍的又望了最后一眼:妖僧屡出狠招想逼退间漓向苏琢这方攻来,间漓避其锋芒意在周旋,好让苏琢安全离去,间漓与妖僧各种妙招层出不穷战成一团暂时分不出高低。符清彦已将阴阳咒收回,用手指以灵力正凝神书写什么。在狐王眼中间漓和妖僧不过寻常人物,他感兴趣的是阴阳咒,真想知道这宝贝会发挥出何等威力。好奇心像烨儿的小爪子挠得他浑身难受,可还是一咬牙跟在苏琢身后进入破庙。
苏琢没有吭声,以她的认识,这狐狸只受好奇驱使随性而发,但着实强大得无边,动起手来根本不用顾忌。烨儿在他怀中蜷成一团睡得踏实,苏琢能感知到的危险狐王没理由感知不到,可明知前途险峻还把烨儿带进来,只能说他恃强无恐。踏过三重门,四下静寂,苏琢放慢脚步抬头望天,星月无光,古庙净地竟圣气污浊。越是往内越是残破,到最后连门在哪里都辨不清,苏琢只能以神识探路在废墟中小心前进。第六重门外她停住脚步,神色凝重,狐王亦四处张望但面染喜色,“啧啧,太古封印,好家伙!”
苏琢心中微动,闭上眼睛细细感应片刻,在门槛、墙角、屋檐等地找到一些反常的没有风化痕迹的砖木,她凝神于目,努力记下几个反常处的方位关联以及那些奇妙图案。狐王眼珠一转,“是了,这些东西对门外的小阴阳师是无价之宝。”被点破打算“偷封印术赠人”的心思苏琢也无动于衷,她深知符咒深奥,无论转折角度还是笔锋粗细都不敢记错一点点。这些介于文字与图形间的图案似是一笔书成,圈圈转转,玄之又玄,她这个外行盯得时间长了竟阵阵发晕,气也提不起来,几乎被无形的力量绕进去,连忙移开视线。好在苏琢虽无过目不忘之能也记忆力惊人,再晦涩的东西硬记这些时间心中也有六七成把握,剩下的就看符清彦机缘了。
苏琢平稳了一下气机,在废墟中找到原本正门位置,抬手伸出一掌做出推门动作,正要以灵力强破,被狐王大声叫停,“不要命啦!我还等着你陪我喝酒呢!”苏琢一眼撇去,狐王已下意识护住烨儿。苏琢放下手,狐狸应当没有骗她,他能将里面的危机感应得更加清晰,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真让苏琢讨厌。
苏琢开动脑力,她对封印没什么了解,专于此的符清彦又在外头阻拦黑炎妖僧,她想用灵力强行突破又可能丢掉小命,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方法可行,但苏琢实在不愿意说出口,她讨厌有求于人,欠着别人的时候浑身难受。苏琢还在自己制造出的水深火热中挣扎,狐王却凑过来向她建议道,“我助你破开封印,相对的,你陪我喝场酒,如何?”
苏琢盯着他面具后面一双笑成月牙儿的眼睛看了半晌,喉咙发涩,“……最近可能没时间。”
“不急不急!盛夏时节我会在青丘设宴,就算来小住几日避避暑也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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