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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日月光疑镜里悬

刷的一声,门口的青纱帘被拉开了。

雪衣少女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烛光跳动中,从桌边拉出一张交椅坐下,又从桌上的酒壶里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子就喝干了。那中年女子好像已经习惯这雪衣少女这样喝法,头也不抬的继续磨着剑,随口问道:“荷娘,你父亲又骂你了?”

雪衣少女又喝下一杯酒,愤愤的说道:“是啊,他啊,就知道每天练功,我娘这两天每天都好像郁郁不欢,我爹也不开心。我今天受不了顶了他几句,就骂我,说我再不好好练剑,以后迟早被人欺负,”说着抬头望着中年女子,“隐姨娘,我觉着你的武功比我爹好多了,你怎么就不用呢?”说完又看了看正在屋角磨镜的中年人。

布衣女子笑了笑,柔声说:“你爹呀,真不知道想把你剑法练到天上去。我家徐郎不会武功,和你说了上百遍,你还是不相信。他啊,真的只会磨镜。”

就在这时,那中年人蓦地站了起来,神情极是郑重。中年女子靠了上去,只见那面玉镜好像起了一层雾,而且天青色的玉石色不断变淡,像是要显示出什么似的。布衣女子顿时脸色大变,对雪衣少女说道:“荷娘,你先出去。”

若荷好奇心大起,却踏上了一步,娇声说道:“不出去,我也要看!”布衣女子正想再说,中年人却开口了,平静的说道:“李若荷,你可以看,但不能和任何人说你看到的东西。”看着他妻子尚存疑虑的脸色,又接了一句,“这是天意,等下显现的必和她有关!”

屋中一下子就安静了。中年女子已经点燃了七盏油灯在周围,那油灯的颜色却如月光一样,李若荷暗暗称奇。玉镜颜色越来越淡,雾气却越来越浓。刹那间雾气一下子不见了,玉镜也不见了。李若荷初时还以为是玉镜去哪了,后来凝神细看,发现玉镜竟变成了完全透明的。慢慢的,一支雪亮的剑从空中显现,这剑不像其他剑一样剑身是直的,在剑尖处略略弯曲,看上去有点像刀又不是刀。

接着,又有一柄极短的剑出现,那剑却一直在剑鞘中。一只手如烟雾般幻现,又化为烟雾散去。接着,这只手拿着一柄极宽的古剑,那剑上的纹好像流水纹一样。古剑在不断的和短剑相交,突然短剑从鞘中脱出,但是那剑黑沉沉的,只有一丝剑光好像从一个缺口中射出,那点微弱的光幻成一个飘逸的白色背影,又漫漫远去。接着背影中出现了一点火光,逐渐变成一团火焰。

那火越来越大,熊熊燃烧之势犹如活物一般,向四周袭来。李若荷眼见这火向自己烧来,不觉惊叫着后退了一步。霎时什么都不见了。一阵烟雾后,天青色的玉镜好好的端在中年人手中。

李若荷讷讷的说:“我,我还以为……”中年人神色极是严肃,对中年女子说道:“这剑出鞘了。”中年女子也肃然点了点头:“这剑出鞘了。”对李若荷挥挥手说道:“你走吧。今后之事,你都已看到。天意如此,只能再等了。”

李若荷闷闷不乐的走了回去。曲江边的柳树在夜色中分外婀娜,长长的柳枝披下如少女的长发一样,柔顺的拂过行人,拂过路头,拂过湖面,在暗黑中粼粼的湖光上点出纹纹细波。

李若荷突然想到了柳浥雨,想到了那天他那羞赧的神色和潇洒的身形,还有那一袭划过城头的白衣。

她走近湖边,挑了块扁平的小石子,往水上弹去。石子划出了一条圆润的波痕从水上跳着远去。望着曲池上片片流动的银色波光,在夏夜的晚风中,她心里一下子也好像空了一样。

柳浥雨心里一下子也好像空了一样。原以为永远不会被击倒的师父,现在居然躺在板上,一动也不动。眼泪就自己不停的淌下,好像不会再干了。师父的遗书就在边上,已经被眼泪打湿了一大片。

“轻尘吾徒:盖以前缘,是为师徒,尔来已有二十又二年矣。汝比来复佳,甚慰吾怀,不意能求汝如此乎。今命不久,当告汝当知之事如左”,

师父那苍劲的笔迹一如既往的写在一张一尺高、三尺长的桑皮纸上,墨迹断断续续,中间夹着一些血迹。但是他想不到的,更没法接受的是遗书的内容。

“惟首要之事,汝不复列吾门墙。汝故为我佳弟子,然情势已逼,汝当远遁之,日后弗以太白为念,汝其行之,切记,切记!”

“其二,前日赉汝之断剑,本为汝家之物,今还汝佩之。此剑来历,牵连过巨,吾不可尽书之。原剑为何物,汝当携剑访太原白乐天,今为给事中者当能得之。”

“其三,吾之手抄之黄庭,留诸汝等,可多习之”下面是一片血迹,犹作暗红。接着是一片狼籍的墨色,又起一行,是师兄决云子的手笔,“弟子决云代记。当多有展益。太白一门,多行侠义,汝亦不可轻之。”(小说《江海乱》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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