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片刻,随即相对大笑,笑声中都除了面罩。二人这一露面,吴少阳一看之下,不由大惊失色。
只见那老僧脸上坑坑洼洼全是伤疤,都已是暗黑之色,兼有紫红的肉瘤在伤疤边,鼻子已被砍断,一条刀痕从左额一直划到右颊,嘴巴也被裂为两半,与其说像人到不如说像是地域中的修罗。
那黑衣人面色在灯下看来微黑,五官甚为俊朗,但宽阔的额头上竟被刻满了纹,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就像是来自异域的神灵。难怪都要整天戴着面布,吴元济想道。但老僧灰色的眼珠和黑衣人湛黑的眼珠都一动不动的对视着,好像都要把对方看透。
老僧先打破了沉默:“老衲中岳寺圆静”。
又指着身后一个身形高壮的灰衣人说,“这是老衲的师侄门察”,黑衣人合十道:“久仰法师威名,”正在此时,身形消瘦的灰衣人叫道:
“且慢!你带着那把剑拿出来!”
“訾嘉珍,你说什么?”老僧奇道。
黑衣人一笑,很随意的把剑拿了出来。老和尚一瞥,随即闭上眼睛,喃喃的说道:“阿弥陀佛,原来此物尚在人间啊!”
那叫訾嘉珍的消瘦汉子眼中像是滴出血来,突然一伸手就向那剑扣去。黑衣人像是早就料到这着,剑鞘忽地指了上来,抵住了消瘦汉子的天突穴。
这几下变幻极快,几人都没放应过来。这时,看清了剑鞘的形状的门察脸上一下子全无血色,竟“扑”的双膝跪地。
吴少阳看到这一情景,不由心中大奇。訾嘉珍要穴被扣,身子后倾不能动弹,眼角余光看到门察跪地,嘶声叫道:“门兄,你怎地如此?”
这时,圆静恭敬的说道:“上禀道兄,我师侄冒犯道兄,有眼无珠,我自当回去严惩。不过念他年幼无知,尚未见过此剑,还请道兄网开一面!”接着深深一揖。
訾嘉珍年纪足可做那黑衣人的父辈,圆静却说他“年幼无知”,吴元济不由好笑。黑衣人轻轻一笑,訾嘉珍觉得喉头一轻,接着双肩一重,耳边圆静的喝声想起,“还不快向道长赔罪!”
眼见吴元济在一边莫名其妙,圆静合十道:“吴将军,我师侄无知,倒叫将军见笑了,”神色间居然很是谨慎,也没叫他“施主”而是“吴将军”,和刚见面时威武之态大为不同。
吴少阳道:“在下也不明白,还请大师明示?”圆静转头看着黑衣人,意存讯宜。黑衣人不置可否,只是施施然站在一边。圆静叹了口气,回头看看脸色煞白的门察,又看看惊疑未定的訾嘉珍,说道:“刚才吴将军可看到那剑鞘的形状?”
吴元济在这转瞬之间,看的本不真切,听老僧这一说,蓦地想起一把剑的名字来,不禁失声说道:“吴钩?!”
圆静落寞的点了点头,訾嘉珍听到“吴钩”二字,蓦地起了二十二年前的情景。那片他终身难忘的雪练般刀光闪现在脑海,这时看清了刀鞘模样,也一下子面色如雪。
圆静转身向黑衣人躬身行礼,又向吴元济合十致意,说道:“李令要我等疾速复命,吴将军既然已经看过,老衲这就走了”。
眼看黑衣人仍是站在一边,又恭敬的说道:“老衲枉是年长,刚才敢称一声道兄,还望见谅。只是不敢请教高姓大名?”
黑衣人看着一脸恳切的圆静,又回头看了看一脸惶恐的门察,一脸怨恨又强忍的訾嘉珍和仍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吴元济,突然间哈哈大笑。
笑声中,他长身而起,刹那间身形已在门外,和夜色溶在一起。接着豪迈的声音从夜空中传来,但就像是就在他们四人身边响起:
“我姓袁,名叫子期!”
书房中四人看着门外漆黑一片的夜色,俱是久久无语。四人都想着同一个问题:“这袁子期到底是个什么人?”
“这袁子期到底是个什么人?”李师道问道。
“袁子期是我师弟,你想不到吧?”老道士呷了一口酒,摇了摇头。“你最好没看到他那把剑,”老道士眼中居然露出了恐惧的眼神,李师道心里打了突。师傅也居然会害怕?
老道士似乎勾起了很多往事,眼神变得有点迷离,不知是不是有点醉了。他招了招手,李师道向前移了一下蒲团。
三清殿门外,蟋蟀声此起彼伏,间着远处的蛙叫和时不时的蝉鸣。老道士开始说话了,和平时对李师道讲话的空洞口音截然不同,开口问道:
“我当你师傅几年了,师道?”
李师道想不到老道士会问这个问题,心里默默算了一下,说道:“十五年七个月,师傅。”(小说《江海乱》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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