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稍顷,
雅轩里响起一阵坚强有力的诗声,沉痛悲凉,由悲而壮、由郁而扬连池畔枝头的小鸟听了都哀吟不已…
最近几天,一个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江西!大明朝湖广总督何腾蛟统帅三十万大军进犯江西,以鲁王世子为先锋亲率三万大军攻入江西,数日前已经袭取高安县,尽得县仓之粟!而今,明军正整顿兵马,伺机攻伐奉新、上高、宜丰、大有包围南昌城之势,整个江西很快就要回到明朝了!鲁王世子昭告赣地,即将打开县仓,以县仓之粟赈济赣地饥民!这些消息一经传出,整个江西的豪强、世族以及饥民顿时闻风而动,尤其是各府各县的饥民,更是潮水般地涌向了高安,这年头,抢口吃的真不容易呀,高安县仓粮食虽多,可要是去晚了,只怕就吃不上了……
九江,修水县。
天色刚刚放亮,一骑快马突然从西门外飞驰而过,守在城头上的哨卒急起身察看时,只见一道寒光已经向着城头疾掠而来,哨卒本能地低头闪避,一枝羽箭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疾射而过,又笃的一声钉入了身后箭楼的廊柱上。“贼兵来袭!贼兵来袭!”哨卒吓得屎尿齐流,顿时大叫起来。不到片刻功夫,数十名清军便已经蜂拥而上,领头的却是一条气宇轩昂的大汉,身高足有九尺,仪表堂堂,倒提着一杆铁戟,那大汉只两步便跨到了哨卒跟前,又将他劈胸揪了起来,厉声喝道:“贼兵在哪里?”哨卒脸色发白,伸手指.了指箭楼廊柱。大汉定睛看去,果然看到廊柱上钉着一枝狼牙箭,上面还穿着卷帛书,当即上前拔下狼牙箭,一边又骂道:“没用的东西,一封信就把你吓成这样!”说着,那大汉便已打开了那卷帛书,一看之下却霎时脸色大变。这时候,其余数十名清军士卒也纷纷围了上来。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军对大汉说道:“张安,给大伙念念,上面写了啥?”其余的清军士卒也纷纷附和,要求张安给念念,张安却不过只好展开帛书念道:“大明朝廷鲁王世子,昭告江西各地父老:今大明朝廷反攻江西,三十万大军转旬及至,望心怀我朝之忠义儿郎提刀携马替朝廷收复失地……”张安刚刚念了没几句,一声大吼忽然隔空传来:“张安,住口!”张安以及数十名清军士卒急回头看时,只见修水县令已经在县丞、巡检、主簿等一众属官以及数十名衙役的簇拥上疾步上了城头,修水县令一边走一边喝道:“张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妖言惑众、扰乱军心?!”
张安皱了皱眉,冷然应道:“在下没有!”“还敢抵赖?!”修水县令大步走到张安跟前,又劈手夺过那卷帛书,怒问道,“这贼兵的文告你又是从哪来的?”张安道:“是贼兵射上城来的。”话音方落,其余数十名清军士卒也纷纷上前作证。刚才那个老军更是出面说道:“大人,张把总本不想念,只是小人等再三请他念,他却不过情面才念的,大人若要治罪,不如就治罪我等吧?”
“住口!”修水县令勃然大怒道,“你们想包庇张安吗?”张安硬朗的脸上立刻浮起了一丝毫不掩饰的愠色,沉声道:“大人,这文告的确是贼兵射上城头的!”“还要狡辩!”修水巡检喝道,“来人,把他抓起来!”两名衙役顿时虎狼般扑了上来,一下就将张安摁倒在地,张安的脸已经胀得通红,梗着脖子抗声道:“汤良,你这是公报私仇!”修水巡检汤良狞笑道:“本官就公报私仇了,你能怎么的?你这贼子当初跟着杨延麟作乱江西,幸亏县令大人有容人之量才准你率部归降,可你不思报恩,反而多次忤逆县令大人的命令,你有今天是你咎由自取!”
张安再按捺不住,一下就挣脱了两名衙役的控制,又拔腰中佩剑来砍汤良,汤良惊叫一声急伸手格挡,只听噗的一声,一条右臂便已经齐肘被砍断,汤良顿时杀猪般惨叫起来,见了血的张安却毫不手软,照着汤良的心口只一剑,便将他刺了个对穿。待县令、县丞、主簿等官员反应过来时,汤良早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张安已经杀了这巡检,一不做二不休,提着剑又来杀修水县令,说起来,张安也是世家子,而且从小饱读兵书,弓马娴熟,后被明朝大臣杨延麟召为将军振守江西,后杨延麟兵败自尽之后,被清朝招降,本原以为能得到重用,不想却被清朝打发到修水当了个把总!更让张安气愤的是,清朝把他的麾下兵马拆散了干净不说到了修水后,还屡屡受到修水县令跟巡检的欺辱,半个月前,甚至连张安相中的小娘都让巡检汤良强抢了去,张安心里早已经憋了一肚子气,今天再被汤良跟修水县令无端污陷,终于暴发了!“反了,反了!”张安一边追杀修水县令,一边厉声喝道,“江西本属大明国土,今大明湖广总督何腾蛟兴兵三十万取江西,本将决定兴义兵,助大明王师共击满清鞑虏,愿意跟本将走的,抄家伙,跟本将杀了狗县令,不愿意造反的,最好不要乱动,以免误伤!”张安在修水守军中间素有威信,数十清兵便纷纷拔剑前来助战。修水县令及随从很快就被斩杀殆尽,张安又命令士卒上街巡逻安抚百姓,一边又派出快马前来高安与明军联络,另外还派出得力人手,前往各乡镇招募壮勇之士,又命人整顿军备,筹备粮草,一时间,整个修水县城都变成了热闹的大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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