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谨记。”两个孩子一齐道,白儿说得特别响亮。
“呵,弟子!我答应收下你们了吗?这两个小机灵!”夫子看着李客笑了,“这两个孩子,看着叫人喜欢。我这个学馆本来已经人满为患,不过我还是决定把他们收下了。”
李客听了,心头一阵轻松。谢过夫子,又对两个孩子嘱咐一番,便告别下山去了。经夫子提问,白儿才晓得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这也正是夫子的成功之处——因材施教,他一眼就看出白儿是个侍慧傲物的孩子,甫一见面,即加引导。学馆里的这些孩子,大都来自当地名望之家,殊难驯顺。哪知新来的白儿更是个性桀骜,不久就生出事来。
一天,夫子下山办事,孩子们在山上自行修读。淘气些的,未免无故跑动;惯于颐指气使的,就要做出些霸道的事情。穿戴寒怆的元丹丘本来家贫,当初夫子见他颇有慧根,便破格领上山来,可在师兄师弟里面,总受欺侮,又不敢告诉夫子,很是可怜。
那日晌午,饭后得闲,孩子们在崖头玩耍,凶神恶煞般的刘敢不慎把书本丢到崖下,立命胆小的元丹丘下到崖底取来。那刘敢是县令的儿子,元丹丘不敢不依,可往崖下一看,又吓得浑身乱抖,哭个不住。白儿见了,走上前来。
“刘敢,你不要欺负元丹丘!”他瞪视对方说。
“呵!”刘敢不知白儿厉害,立刻凑上前去,“你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番腔还没脱净呢,敢来管小爷的事!”
话没说完,拳头已向白儿脸上挥去。白儿从小偷学父亲练剑,惯于腾挪跳跃,轻轻闪过,顺势抓住对方手腕,往外一扭,将其掀翻在地。刘敢恼羞成怒,往起一滚,就要和白儿拼命,哪知一不小心,滚到悬崖边上,眼看就要落下去,白儿冲上前,一把将他拉住。刘敢脱离险境,竟然恩将仇报,出其不意地将白儿往崖下一推,白儿便失身跌下去。其他的孩子吓坏了,元丹丘和泰儿扑到崖边一看,白儿已将崖边的一根紫藤抓住,可是,他没上来,顺着藤蔓一直坠到崖底,把刘敢的那本书取上来。
“呔!拿去!”他把书摔在刘敢脚下,“我不是怕你,这事要是被夫子知道,你我在这里都学不成,你好自为之!”
自此以后,元丹丘跟白儿形同莫逆,刘敢恨恨的,总想伺机报复。泰儿背后跟白儿说:“你不把精力用在学习上,还学会了打架斗狠,看我不告诉父亲!”白儿不说话,悄悄带着那把木剑,总找没人的地方练。
泰儿见了,心里更是着急,对白儿道:“弟弟,你忘了夫子说的六甲五方书计之事?你不好好向学,将来怎能像父亲那样,经商记帐做买卖?”
“哼,”白儿狠劲挥一下木剑道,“要是记这些只是为了做商人,我早就不学了!”
“那你为什么?”
“是为了胸中的文章和手里的宝剑!可是,什么六甲、五方、书呀计的,我越来越觉得枯燥无味,离我想要学到的东西越来越远,还不如回家练练剑呢,将来也好多教训教训刘敢那样的人!”
白儿说的是心里话,第二天早晨,去告别夫子。
夫子洗漱完毕,在书房里刚刚坐下,听见敲门声,不慌不忙地说:“进来。”见李白走进房间,并不感到惊讶。
“夫子,”李白站在夫子面前,深施一礼,“我不想读书了,是来向你告别的。”
“噢?为什么!”
“只《六甲》就学这么长时间,太乏味了,我实在学不下去。”
“如果我坚持让你学下去呢?”
“我的心已经不在学习上,你这样做,根本没用。”
“百尺高台,起于……”
“‘起于垒土……’夫子,我不想再听那些老生常谈。”
夫子叹息数声,见果如自己所料,只好亲自送他下山,回青莲镇去。临别的时候,夫子说:“李白,你是个早慧的孩子,心里颇有主意,凡事别人不能强求。我相信你能想明白,会回到山上来完成学业的,学馆的门随时都对你敞开着。”
李白谢过师傅,独自往青莲镇走去,抬头看看,象耳山已遥遥在望。笔者有诗吟道:
万丈云梯立高台,
上置珍宝成霓彩。
逐级攀缘总有望,
一步登天说痴俟。
不知白儿回家有何遭遇,请看下回。
【著后手记】李白小时曾一度废学,各种研究李白的资料几乎都有记载,可详情无从考证。本回出场的刘敢等人物属虚构,是为下文李白去岷山等地设伏。过小匡山,穿佛爷洞,即到达大匡山,据说李白曾在此度过十年读书生涯。但李白十五做小吏,显然这十年读书生涯应是在家、大小匡山三地读书的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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