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炕火熏人,不想第二天起的迟了些。
吴贵刚下床,外房听到动静的解宝,就提了热水进来,一边伺候吴贵洗漱,一边嘻嘻笑道,“月桂的哥哥在外头呢,看样子,是等着给哥哥磕头认错呢。”
吴贵怔了怔,不解道,“他有什么错?”
解宝知道这大哥,看着本事很大,倒是对时下大族里的规矩,不是太了解,忙道,“哥哥如今家大业大了,许干娘便说,府上的规矩,还是立起来的好。等下他磕头,哥哥可不要拦着,得拿出主子的威风来。”
吴贵笑了笑,也没接话,穿戴整齐后,走出书房,只见院里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精瘦青年。
那青年甫一见吴贵出门,忙上前大礼拜上,“戴广生给少爷磕头认罪,昨儿白日里,我不该吃酒浑闹,违了府上的规矩,请少爷责罚。”
吴贵看了眼解宝,见解宝在身后挤眉弄眼的,便绷了脸,也不理他,只管带着解宝走出院门。
不想,却见院门口,还站着戴齐、许二夯、十三孬、赖侗几人。
一见这几人,吴贵到底还是绷不住了,他倒也想来个三把火,立些规矩来,可惜前世被爷奶、外公外婆养废了,面皮极薄,对人很难说狠话,整一个乖乖仔。
吴贵心里暗暗啐了自己几口,心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弄不好都敢有恶奴欺主的事。可自个性子也硬不起来,只能赶紧弄个身份,来撑撑腰子了。又寻思道,这内宅里的事,以后还是交给晴雯来管吧,那丫头必然拿得住场面。
吴贵回头冲着院内跪着的戴广生,道,“自个儿去干娘院里领了藤条吧。”又吩咐赖侗道,“喊万全来监督,打完后让他看着这小子,把后花园水塘里的塘泥清了,挖出来的塘泥就堆在院子里积肥,翻年要种花草。”
赖侗听了,欢快地跑去西跨院马房,寻万全去了。
那戴广生爬起来,走到院外先给吴贵行了一礼,一言不发地去后院领罚去了。
十三孬也跟着跑过去,边跑边喊,“这顿藤条,我来打!让你昨儿狗眼看人低,你还以为在侯府呢!”
吴贵不可置否,任他们去了。回过头来,问戴齐道,“月桂姐姐的事怎么样了?”
戴齐到底心底愧疚,叹了口气道,“昨晚回来后,什么也没说,看着倒还好,一早上就和景夫人人去灶房忙活了,向来不会有什么事。”
吴贵也搞不明白,谢游击搞什么鬼,总之随遇而安吧,只要别乱搞事就行。便对戴齐道,“吴贵新立家业,府上不比侯府,眼下也没什么人,很是空旷冷清,倒是委屈你家了。”戴齐连道不敢。
吴贵才道,“那就委屈老丈给门上做个总管事吧。”
戴齐听后,面上倒也看不出什么变化,也没推迟,上前施礼道,“谨受命。”
吴贵接着道,“本想大修下院子,冬日里水冷地僵,不好动工,只待来年春季了。所以眼下也没什么事要做,老丈只盯好门户就行。有什么不了解的,只管去后院,寻干娘来拿主意。”
吴贵见戴齐拱手应是,又道,“今日早饭,我带着他们几个在外边用了,戴管事去后院知会一声,顺路再把十三哥、赖侗喊来。”
见戴齐出了院子,许二夯摸了摸头,道,“我咋感觉不自在啊。”
吴贵斜了他一眼,“我两辈子都没当过老爷,我也浑身不舒服,估计咱们天生的贱皮子吧。”说完,便带着二人穿过仪门,往西跨院马房而来。
一路上许二夯说道,“多官,罚归罚,这戴家父子,日后还是要用起来的,这两父子都有些本事,我估摸着,咱们加一块儿,都比不上人家的见识。”
“有这么厉害吗?”跟在后面的解宝插嘴问道。
“呵呵,解宝是小,还没经历什么事,多官来京中的日子也不长。这侯府的管事,放出去,堪比一县父母官。”许二夯郑重言道。
吴贵听了,暗暗点了点头,想起了当日陪着王短腿,见到的忠顺亲王家的二管事,那也是个能人,这些人除了身份低下,个个手段不凡,眼前的赖家,不就是个现成的样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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