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贾珍忙让贾琏速去请太医来。贾琏哪里还顾不得看上一眼,片刻都不敢停留,带着柳二郎便急急出了顺合居。
贾珍这边又派了一个小子去通知谢家,才让鲍二隔开人群,让出一条道来,这才单膝跪在谢家的少爷身边来,近前细细观看。
只见那孩子双手抱着喉咙,在地上荷荷连声,想咳嗽又咳不出来,憋的脸色酱红。贾珍到底有些见识,急忙道,“这是吃东西堵了,店家快去取碗温汤来,再取个热帕子来。”
温汤、帕子很快递了进来,贾珍忙一手端了碗,一手扶起那童子,便想喂些水。突然那童子身子猛地一挺,双腿在地上扑腾了几下,便不动了,口里流出来一些带着血丝的沫儿来,眼珠突起,已是带了血丝。
一时吓的贾珍手足冰凉,忙抱了那孩子的头,灌些温汤来,可惜牙关紧扣,滴水未进。这时堂上有食客人喊道,“都喂不进去了,还不快抬到桌子上去,再翻了身子,头再朝下,说不定就吐出来了。”
贾珍如闻仙乐,急忙道,“快把咏哥儿抬到桌上去。”
鲍二几个手忙脚乱的把童子翻过来放到桌上,又垂了他的头。贾珍见不过是趟些涎水来,便又用力拍打几下后背,还是没吐出来。
一时急得跳脚,那仆人谢岗只跪在他家少爷身边大哭,哭的贾珍烦躁不已。贾珍正想喝骂他两句,门口有人喊道,“都让开,胡大夫来了。”
吴贵在楼上远远见了,不过是一个孩子卡到了喉咙,不是什么大事,便回头对许晟道,“松筠兄,此处也不便闲话了,而且天色将晚,咱们改日再详谈,花厅上那个纱车也送给松筠兄了。”
许晟连连推辞道,“哪里还敢要。”
吴贵见他推却的心意甚坚,只得唤过解宝取回了那纺纱机。
许晟笑着拱手为礼,道,“刚才贵兄弟话中有未尽之语,似是这纺纱车如果推出来,关碍甚大。哥哥越发好奇了,改日回府另设宴席,希望到时候贵兄弟不吝指教啊。”
吴贵哈哈一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罢便拱手为礼,辞过了许晟。
吴贵唤了解宝、赖侗准备下楼去,才挤到楼梯口,对面却走过来一个儒袍纶巾的西洋人来。吴贵一时稀奇,脑海突然闪出一个念头,想着要不要过去攀谈两句,问一下这西洋人,现下是西历何年?
却见那洋人撩了袍子只管急着挤下楼梯,也不管身后有人喊他,“果然是个蛮子,倒是比老道还急。”人群里闪出一个葛袍的道人来,吴贵正眼看去,却是清虚观的张道士。
吴贵忙近前稽首,“原来是张法爷。”
张道士停下步子回头来看,倒是对他印象极深,道,“原来是贵小友。”
张道士又抬头看了看前边,急急地说道,“今日不便叙礼,楼下谢家那孩子,与老道有过数面之缘,还是救人要紧,”说着话,单手打了个稽,便下楼去了。
吴贵也跟着下楼来,这时身后有个清脆的声音,急切道,“哎呀,太爷你走的太慢了,张爷爷都看不见人了。”回头见是一个锦衣小童,拖着一个戴着暖耳、眼镜儿的干瘦老头急急赶来。
吴贵走到堂下,穿过人群,便听见有人喊道,“你这个绿眼鬼,拿开你的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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